“回来了,听说还把紫唇妖狐带了回来。”吴得发边比划边说。
傻苍心念一动:“莫非南门白云要对那绿寡妇下手?嘿嘿,寡妇遇着咸湿佬,定能燃起冲天烈焰,倒有好戏瞧。”问道:“对了,那几个中了蛛毒的兄弟康复了吗?袁大师哥的伤怎样了?”吴得发道:“兄弟们昨晚吃下解药,听说神智已然回复,但全身还没力,袁大师哥断手伤口已然愈合,没什么事。”傻苍道:“那大师哥岂不是很亏,白白没了一条左前臂。”吴得发道:“谁知道呢,这个可说不准,谁也不敢担保能抓到妖女取得解药,大师哥断手阻毒入脏的做法最是保险。”傻苍点了点头道:“说得极是,吴师哥,睛柔小姐就在近旁吗?”
吴得发停下来瞧着他道:“小师哥,我那知晴柔小姐在那,别说我不知道,二公子甚至是庄主也不知道。”傻苍脸上露出好奇之色道:“那公子喝大补炖汤不是为了睛柔小姐吗?”
吴得发笑道:“那肯定不是。”压低声音说道:“南门公子的女人多得应付不过来,往常时不时就要进补一回,没什么奇怪的。”傻苍道:“南门公子太爽了,是男人的典范,皇帝老儿也比不上他自由舒服,真是令人羡慕。”
“可不是吗,小师哥你也不差嘛,刚一来就获得倩云的欢喜。”吴得发笑着道,傻苍摆了摆手问:“那妖狐不知关在那里,真想去见识一下。”吴得发神秘兮兮道:“那紫唇妖狐现由二公子看管着呢。”傻苍假装吃惊道:“难道二公子要对妖狐下手?”吴得发道:“嘿嘿,这个可能性很大,我看过那妖狐一眼,可真说得上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尤其是那一双紫色薄唇,配在她那张绝美的狐脸之上,更是妖魅无比,令人怦然心动。”傻苍笑道:“吴师哥,难道你也动了凡心?”吴得发叹一口气道:“不动凡心是假的,不过公子的女人,咱们想想就算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傻苍问道:“倩云离庄了吗?”
吴得发道:“正想跟小师哥说,南门公子回来后,我循例向他汇报,南门公子很诧异问谁来赎身,我不敢照直说,便撤了个谎说是她爹凑够了钱来赎她回去。”
傻苍赞道:“很好,做得对。二公子怎么表态?”
“二公子没有阻挠,只是让她迟几天再离开。”
“为什么要迟几天?”
“这个就不请楚了,小师哥你在这儿坐坐,我去把倩云叫来与你说话。”
傻苍心想倩云离庄的事不能太过着于痕迹,有吴得发罩着问题不大,便道:“吴师哥别叫,我有事现在就得走了,嗯,你说公子会在什么时候办了那妖狐?”
吴得发道:“多半在今天晚上。”傻苍若有所思,又问:“这个紫唇妖狐是什么来历,你知不知道?”吴得发道:“你好像挺关心晴柔小姐和这妖狐。”傻苍微微一笑道:“她们都是绝色美女嘛,是要多多关心。”
吴得发道:“可是要关心也轮不到咱们关心,我听说啊,这个紫辱妖狐箫冰冰的师父来头极大,叫什么百毒星君来着,使毒本领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傻苍问:“既然她师父那么厉害,南门庄主取得解药,怎地还不放了她?不怕惹祸上身吗?”
“谁知道呢,庄主自有庄主的考虑,咱们那知得那么多。”吴得发道。
离开别雅院,傻苍心想:“今晚须得行动救那泼妇出来,可晴柔小姐关在那儿还未探听得到便又生事端,这如何是好?难道今晚救人时顺便逼问那南门小色鬼,可是他要不知道那怎么办?”想来想去,决定先去找找袁腾龙那个七师弟。
这几天当中,傻苍已然打听清楚黑云堡众弟子中排行第七的马化云住所,黑水庄上突然新来一千多弟子,旧的秩序打破,新秩序还未建立起来,管理极端混乱无序,除了几处重要私人场所,庄里其它各处设施以及房宅,所有人员皆可随意出入,傻苍不费气力便找到马化云。
傻苍穿着食堂弟子装束,精明老练,马化云丝毫不怀疑,问他有什么事,傻苍低声道:“马师哥请借一步说话。”拉他到一个无人角落里,说道:“马师哥,我是南门公子派过来的,向你打探些事。”马化云问:“是什么事?”
傻苍左右看了一眼道:“我不想拐弯抹角的,开门见山跟师哥你说吧,南门公子想要知道晴柔小姐的处所,还请马师哥方行个方便。”
马化云心中冷笑:“终于还是来了。”拉长脸道:“对不起这位小师弟,请你回禀南门师弟,晴柔小姐的住处我绝不能外泄。”
傻苍笑了一笑道:“马师哥,抓小姐回来是谁的主意,难道你不知道吗?”马化云道:“你不用再说,请回去罢。”说完转身欲走。傻苍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马师哥你听完我说再作决定不迟。”马化云心想不能太得罪南门白云,便道:“那你说罢,听听无妨,不过想探知小姐所在,却是绝无可能。”
傻苍又笑道:“马师哥,我问你,抓晴柔小姐是谁的主意?”马化云道:“是袁大师哥的主意。”傻苍道:“错,是南门庄主的意思。”马化云道:“是南门庄主的意思又怎么样?”
“既然是南门庄主的意思,那意图不就很明显了吗,当然是为了我们二公子而下的命令,你也知道我们公子对晴柔小姐一片浓情爱意。”傻苍双眼盯着他道。
马化云怒道:“绕来绕去,你是想拿南门师叔来压我?我跟你说,就南门师弟、南门师叔亲自来问我,也一样吃闭门羹。”傻苍道:“马师哥先冷静听小弟说完,你想想连袁大师哥都听令于我师父南门庄主,你以为你能坚持得多久?就你不说,难道另外两位师哥不说,南门师哥派我来问你,那是将你当成自己人……”
“住口!你再口出狂言,可别怪我不给南门师叔面子对你不客气。”马化云已然动了怒。傻苍见他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和言悦色怕是对他无用,须得威迫利诱,当下将面一沉道:“马师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这里是黑云堡吗,在这儿轮得到你来横蛮?”
马化云冷笑道:“不是黑云堡便怎么样,难道你们还敢对我们黑云堡来的弟子动粗不成?”傻苍佯装生气怒道:“动粗便怎么样,连袁大师哥都屈服于我师父,你又算老几,我今日把话在这儿说明白,说了出来,大家相安无事,你还可飞黄腾达,如若拂了我们的意,你就等着瞧罢。”
马化云怒极反笑,大声道:“滚你奶奶的,老子是吓大的,我就坐等你们来,瞧瞧你们有何种厉害手段。”傻苍也冷笑道:“马化云,你以为你不说,另外两位师哥便不说吗,你自己想清楚了,跟我们反脸,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师父看得起你,这才派我来问你,可别不知好歹。”缓和下语气又道:“马师哥,我师父为什么派我来?那是因为我并不起眼,不引人注目,你现在透露出来,绝对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再说,日后还会有谁敢追究这事?”
马化云满脸煞气怒喝一声,抓紧拳头骂道:“你姥姥的给我滚,再不滚,我对你不客气。”
傻苍拿他毫无办法,暗忖:“瞧他语气神情,南门父子俩应未掌握晴柔小姐的具体所在,但他今日不说,不代表日后不说,且晴柔小姐总不能老被他们软禁,需得想个计较出来才是。”
正思索间,有一人找了过来,匆匆叫道:“七师哥,南门师叔请你过去别雅院一趟。”
马化云望着傻苍,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二师叔说有什么事吗?”来人回道:“没说,只是请你过去。”傻苍心中暗想:“这可太巧了。”脸上一副得意神色道:“还能有什么事。”
马化云冷笑道:“想我透露睛柔小姐所在,做梦去吧。”说完理了理身上衣服,与来人边商量边离开。
南门来风找马化云八成是为了睛柔小姐之事,如果马化云提起我,又找来南门白云当面对质,那我可就要穿煲了,须得前行动才是。当下与邓涛碰面,阐明当前形势,要邓涛立时动身下山至番禺县等他,邓涛道:“还未探听到晴柔小姐被关押在那里,这怎么办好?”傻苍道:“睛柔小姐一时三刻不会有危险的,咱们先逃离魔窟再想办法不迟。”
邓涛道:“那我留下来帮你,好互相有个照应。”傻苍道:“涛哥,如果在平时,你想先行离开我绝不应承,但你内伤未好,留下来确是帮不了忙。”邓涛自知是实情,当下点点头道:“那好,眼前需得当机立断,你小心些,千万不要勉强。”
邓涛既穿着黑云堡弟子的衣服,又于山上的口令与切口熟悉,轻易便离庄而去,下得燕子岩,径往番禺而去。
天黑时分,傻苍悄悄溜进别雅院,鬼鬼祟祟掩到南门白云屋外,房里头一片漆黑,无丝毫光亮,傻苍拉开窗格悄悄钻进房,借着朦胧月光,见得房里摆有不少物件,边找边轻声叫道:“绿寡妇,臭泼妇,你在那里?”四处寻找紫辱妖狐箫冰冰,可连找几间房间也没发现她的踪影,突听得外头脚步声响,有人开门行进厅里。
傻苍来不及多想,从房里悄无声息溜出来,藏到小厅墙角边上的屏风之后。刚藏好,厅门推开,有三人提着灯笼进来,点上四根牛烛,即时厅里光如白昼。
只听有人骂道:“他奶奶的太可恶,这个马化云,不但不透露秘密,竟然还无缘无故骂我一顿,他那来这么大的胆子与脾气?我**你老母块臭西,瞧老子怎么收拾你。”傻苍听声音知他是南门白云,另一沙哑着嗓子的人道:“公子不必生气,来日方长,他们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南门白云吼道:“这班黑云堡来的家伙,个个自大成性,飞扬跋扈,不将我和爹爹瞧在眼里,哼哼,终有一天叫你们哭也没眼泪。”一个有浓重鼻音的人道:“公子,咱们眼前需暂时忍奈,毕竟他们人比我们多上几倍,武功又比咱们要好得多,还不是与他们翻脸时候。”
南门白云气滚滚道:“他们武功高,能有我爹爹高吗,别说这几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废柴徒弟,便是李师伯在生,也不是我爹爹对手。”
重鼻音道:“当然没有师父高,可架不住人多啊,他们初来这儿抱成一团拧成一条心,确实是令人十分头痛棘手,硬碰硬是两败俱伤结局,依我来看,咱们眼下让着他们又何妨,时候一长,就不需咱们离间挑拨,他们也会分化,那时我们拉一派打击一派,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哑啜子道:“宋师哥说得不错,如果此时与他们闹翻,实是得不偿失,等师父坐上堡主之位,今日骂你之人,只怕个个会跪着来求你。”南门白云骂道:“跪着叫爷爷也没用,得把他们脑袋砍下来才解气。”
重鼻音道:“所以公子现下不必生气。”南门白云道:“好,便上他们蹦达多几天,宋师哥,刘师弟,咱们来喝上几杯。”
三人边喝酒边聊天,刘师弟道:“公子,虽然晴柔小姐暂不可得,但那箫冰冰不是更吸引么,武功既高,样貌又万里挑一,实是……”宋师哥喝道:“刘师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放肆,这事儿是你讨论的么?”那宋师弟连忙道:“是,是,宋师哥教训得是。”南门白云道:“宋师哥不必怒气,我早有此心思,既然刘师弟说起她,我就带她出来,让你们俩见识见识。”宋刘二人忍不住低呼道:“公子当真?”
南门白云笑道:“这有什么假的,但你们可要克制些,别将眼睛瞪了出来。”二人齐声道:“一定,当然。”
傻苍从屏风缝隙中瞧将出来,只见南门白云走到东墙连按几块砖头,咂咂声响起,一道暗门露出,南门白云行进去,不一会拎着一个昏晕绿衣女子出来,虽然离得远脸容看不真切,但傻苍知那女子便是曾狠狠折磨于他的紫唇妖狐箫冰冰。
南门白云将箫冰冰放在椅上,宋刘师兄弟得近距离看清箫冰冰模样,顿时一颗心扑扑乱跳,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光再也转不开。南门白云见识过的各种女人很多,却也不禁为她容貌折服,喂她服下一颗药丸,过一会儿,箫冰冰醒转过来,睁开眼睛首先看看了自身,再四下里打量,再暗暗运气,全身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南门白云站起来躬身作揖道:“箫姑娘,小生南门白云有礼。”
箫冰冰哼了一声咤道:“南门白云,快解了本姑娘的穴道,不然有你好看。”南门白云嘻嘻一笑道:“箫姑娘如何这等火辣脾气,小生这不是已然放你了么,不但放你,还请你喝酒。”
箫冰冰冷冷道:“你们黑云堡的人不要命了吗,敢惹化仙派的弟子,识相乖乖送本姑娘下山。”南门白云道:“箫姑娘,不是我们惹你,是你惹了我们,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毒伤我黑云堡数人,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箫冰冰哼了一声道:“本姑娘不是已然给你们解药了吗,为何还要扣押我于此?”南门白云道:“我们自然会放姑娘走,只是众兄弟刚刚吃下解药,不知疗效如何,还须请姑娘在庄里盘桓多几日,以观后续。”
“什么疗效如何,被我绿寡妇咬伤的人,现不都活了过来么,还观什么后续,胡搞蛮缠。”箫冰冰气忿忿说道。
那宋师哥道:“箫姑娘,我们担心病情有反复,所以多留你住上几天。”南门白云道:“不错,小生正是这个意思来,咱们一起喝酒,我敬姑娘一怀。”刘师弟早端了一杯酒放在箫冰冰面前。
箫冰冰端起酒杯,南门白云说道:“箫姑娘,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杯酒,我先饮为敬。”说完仰脖子一口喝干。箫冰冰脸无表情怔了一会儿后脸色转柔,说道:“过几天就放我走?”
南门白云道:“当然,不过如果姑娘喜欢这儿,尽可留了下来,我们无限欢迎。”宋刘两人齐声道:“是,是,箫姑娘如果喜欢这儿,那就多住一段时间。”箫冰冰往三人脸上看了一圈道:“好呀。”举杯就唇轻轻咂了一口,突地说道:“这酒有异味,已变质不能喝。”
南门白云道:“酒变质?我怎不觉有异味?”刘师弟和宋师哥也认为酒并无不妥,箫冰冰道:“你们的没有?我这杯酒味道可大了。”
南门白云诧道:“这就奇怪了,怎地我们的没有?”接过酒杯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说道:“没味道啊。”箫冰冰道:“不可能,你喝上一小口试试。”南门白云喝一小口,仔细品尝后说道:“还是那么清香凌冽。”
箫冰冰一面怀疑之色道:“没异味?怎我感觉到一股酸臭味道,要不这两位哥哥也试一试这杯酒,没理由的啊。”宋刘二人接过纷纷品尝一口,却那里感觉到有丝毫异味?箫冰冰道:“那可能是我的问题,与酒无关。”
南门白云倒过另一杯酒给她,箫冰冰没再说什么,小小抿了一口。
傻苍躲在屏风后,见四人喝酒,心下暗忖:“瞧他们言谈甚欢的样子,我来解救这个臭泼妇,会不会是多此一举?”正拿不定注意,突听得扑通扑通扑通三声响,有人摔倒在地,傻苍吃了一惊,连忙探眼瞧去,只见南门白云及其宋师哥刘师弟都倒在桌下,一动不动,箫冰冰已然站了起来。
傻苍大感奇怪,微一凝思,登时明了:“臭泼妇喝过的那杯酒有毒!”还未收回思绪,突听得有人拍门,一把苍老的声音叫道:“云儿,开门。”
箫冰冰吃了一惊,扭头四处打量,随即踮起脚轻步往墙角的屏风移去。傻苍暗叫:“日,别过来,别过来啊!”
拍门的人又叫了几声,没听得南门白云回应,顿感不妙,一脚踢飞厅门,抢了进来。而正在此时,箫冰冰已转到屏风之后,一颗心扑扑乱跳,正待安下心,陡然发现阴暗的屏风后,就在自己身旁,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竟然还站有一人!这发现当真把她吓得一颗心要跳出来,张嘴欲叫,傻苍手急眼快,一手按在她嘴上,一手竖起食指放于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
箫冰冰立时醒悟过来,点了点头,傻苍轻轻把手放开,悄立一旁。
其实两人都知道,躲藏在屏风后绝对是个最差最坏的选择,但这时,除了等待奇迹出现,那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