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冰冰道:“小妹,你回府中找表叔时定然已被盯上。如果猜得不错,官兵及大内髙手已然在赶过来的路上。”
周盈又是一惊,敌人竟如此神通广大,细思极恐。
周苍道:“一不做二不休,趁敌人兵将还未到达,也为避免连累梁大人,也咱们现在就回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把表叔救出来,拖下去说不定表叔受不住刑透露爹娘藏身地点,到时悔之晚矣。”箫冰冰虽为女流却比男子更大胆豪迈,当即道:“好,咱们现在出发,将你家闹个天翻地覆。”
周盈不知敌人到底是谁,但见哥哥和未来嫂子豪情万丈,立即追上道:“大哥,大嫂,我也回去帮忙。”周苍道:“妹妹,你现还不能牵涉进去,我们面对的是整个周门子弟,还有大内总管曾远彭及恒山派诸高手,决不是两三个敌人,你回去不但帮不了忙,还要累我们分心照顾,不要回去,也不要呆在这,进宫找九公主,看看事情后续再作打算。”
周苍一番话,令周盈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想了一会点头应承。
周府,守门的弟子眼见两骑马奔近,吆喝着拦下,周苍马鞭虚击喝道:“让开,没看出我是谁吗?”
说来也恰巧,今日当值守大门的正是数日前的卢坚,仍是一般的目中无人,瞄了几眼骂道:“我管你是谁,给我老子滚蛋,不然有你好瞧。”
箫冰冰斥咤道:“睁大你的狗眼再看清楚。”
美人语寒脸冰,卢坚气势上先输一成,转头细看周苍数眼,见他一身市井打扮,虽蓬头垢脸,可神情凛凛,双眼更有寒星电芒,霸气侧漏,竟与失踪大少爷周苍几分神似,心底没来由害怕,再也不敢逞强,慌忙让开。
“这……这不是大少爷回来么?”有眼尖的弟子失声惊呼。
周苍点点头,策马长驱直入,几个好事弟子跟在马后吃尘,边奔边叫:“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片刻之间,周府人人闻讯,放下手头上的事涌了过来。
周箫两人骑着马直奔到二叔周方达住宅外,勒马停住。屋里头的人听得屋外人声杂乱,走将出来。这其中便有摘星子和弋射宿二人。
周苍跃下马,喝道:“摘星子,弋射宿,你们两人果然在这里,叫我二叔出来。”摘星子嘿嘿冷笑道:“好小子,你胆生毛了,竟然还敢回来。”周苍哈哈一笑:“这是我的家,回来还要问你批准么?”
弋射宿阴沉沉地道:“你的家,周苍,你以为这还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的家,弋射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弋射宿只斜眼看着他,嘴角微微咧开冷笑,没有接话。
周方达夫人曾仙雀走上几步,道:“是周苍侄儿吗?你二叔不在这里,找他有什么事,不妨对二婶说,二婶可以代为转告。”
周苍躬身道:“二婶,二叔去了那里?”曾仙雀道:“他刚出去没多久,二婶也不知他去了那。”
“我表叔呢,是不是在里面?”周苍问道。
曾仙雀道:“黄总管没来,不在屋里。”
“不在屋里?不对啊,我听师兄师弟们说,我表叔一大早就被二叔请到屋里喝茶。”
曾仙雀脸色稍变,随即回复正常,微笑道:“不知侄儿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箫冰冰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瞧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这儿身后所有弟子伙计都说黄总管进了你的屋一直未有出来。”曾仙雀道:“你是谁?不知姑娘又是听谁说的,你让他们站出来指认指认。”说完眼光在两人身后的众人脸上掠过。众弟子被师母眼光这么一扫,顿时安静下来。
周苍道:“在不在里面,我进去看一看不就得了。”曾仙雀道:“要是黄总管不在里头呢?”周苍道:“如果不在,我再到别处找找。”
“周苍侄儿,我屋门不是你想进就进的。”
“二婶,表叔无故失踪,在府内各处找寻,要求并不算过分,如果心中无愧,又何必惧我们进去搜一搜?”
弋射宿突然插口道:“周苍,你把周大人藏到那里去了,识相的便乖乖交出来。”周苍瞪眼道:“弋射宿,你的秘密以为我不知道,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我爹爹?”弋射宿哈哈大笑:“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自你出现后,周大人无缘无故病倒,而当你假扮道士回来后,周大人又神秘失踪,你还能怎么抵赖?”
听了他的话,周苍身后的弟子即时有人大声哗然响应。
周苍丝毫不不予理会,道:“你们两人到底是谁,周府的家事,你凭什么过问?”曾仙雀道:“两人都是我师叔,弋师叔质问你将大伯掳掠而去,并不单纯是周府的家事,也是他们朋友之间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你们之间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说完,周苍径直往厅子里走。
“站住!”摘星子喝道:“谁让你进去了?”
周苍抽出腰间单刀,扬了扬道:“它让我进去。”
摘星子仰头大笑:“周苍,我活了六十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小子。看剪!”手中长柄剪刀对着周苍头颈剪去。弋射宿见得师兄动手,两柄铁滴子也即向周苍身上招呼。
周苍呼喝道:“来得好!”单刀挥动,当当当三声响,将三件兵刃挡了回去。跟着身影晃动,朝着弋射宿连斩四刀,四刀堪堪斩完,回刀劈削,把从后攻上的摘星子逼得连连后退。
三人第一次交手时,周苍手持短剑施展屠龙刀法,颇感别扭,现下握上单刀,虽不如天地逆刀顺手,威力仍是比昨夜大了许多。
激战中,摘星子呼呼呼三剪,剪尖直戳向周苍眼睛。周苍举左掌运力拍出,将长剪逼开。弋射宿着地滚进,左手血滴子一招“凤抬头”,推向腰间。周苍侧退一步,单刀斜削,要将他一推之力卸开,但弋射宿这一血滴血力道沉重,是否能够卸开实无把握。忽听得当的一声响,弋射宿右手血滴子后发先至,抢先一步将他单刀荡开,左手血滴子方向不变,迅速逼近。
周苍临危生变,大喝一声,左腿踢出,踢在血滴子杆上,借力翻了一个筋斗退开,落地后摘星子长剪再度刺到。周苍单刀挥出,后发先至,嗤的一声轻响,刀尖割破对方手臂衣袖。
“啊哟!”摘星子吃一惊叫道。
弋射宿双血滴卷到,周苍单刀舞动,当当两声之后紧接着又嗤嗤两声,周苍一刀削下弋射宿一片衣角,另一刀将他的左袖割下来。
周苍单刀盘旋飞舞,把星宿二仙逼得大呼小叫,慢慢有鲜红血滴从白光中散飞出来。
曾仙雀见势不妙,又见箫冰冰紧盯周苍,脸上神情十分关注,当机立断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长剑,轻咤一声,刺向箫冰冰。箫冰冰闪开,长剑圈转,反刺曾仙雀。
曾仙雀年纪比箫冰冰大上一倍有余,但自从嫁了周方达后一直养尊处优,武功早已搁下多年,剑法上的造诣反不如箫冰冰,不出十余招,便让箫冰冰占据上风,险象环生。
众周门弟子见师母落于下风,不等师母呼唤立即抢上来五人,手舞刀剑围攻箫冰冰。在众弟子心中,师母份量可比周苍大少爷的身份重许多。
箫冰冰独自面对六人,并且上来的个个都是周门精英,一下子便落入危险境地,全靠左手神出鬼没的绸带勉强支撑着。周苍见得箫冰冰情势危殆,撇下星宿二仙,跃将过来,喝道:“快退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五名弟子被他这一声呼喝震住,都停下手来。
周苍挡在箫冰冰身前:“如果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少爷,那便退到一边去,如果不认我,那也别怪我刀不认人。”五名弟子站在当地你望我,我望你,既不说话,也没有退开。
曾仙雀道:“镜峰、行风,你们还等什么,快拿下他们俩人,难道要看你们师母受辱,等着看师母的笑话?”
周苍、周通、周盈三兄妹武功由父亲周中檀亲自调教,周门其他弟子,基本上都由周方达传授武功,师母的话,份量自非周苍可比,更且自周中檀病倒以后,全府上下都以周方达为尊,俨然当他周府新主人。www..cc
各个弟子少年时与周苍已然玩不到一块,刻意远离,对他的畏惧多于尊敬,此刻暂时停手,不是因他周家大少爷身份,实乃被他气势所慑。
听得师母发话,大弟子陈镜峰当即道:“大少爷,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请见谅。师弟们,都给我上啊。”师母和大师兄齐发话,众周门子弟那敢不听,即时三四十人如潮水般涌上,围将过来动手。
周苍喝道:“有敢以下犯上者,别怪我下手不容情。”
众弟子那里管他,冲上来就是一顿乱刺乱劈。
箫冰冰挥剑急刺,叫道:“周苍,你是怎样当周家大少爷的,怎么一点威严也没有?”周苍悲怆大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眼中没有我,我眼中也就没有他们。”
无奈笑声中,周苍下手毫无顾忌,手中单刀横砍竖劈,人群中顿时鲜血飞溅,总算他心底还有一丝同门之谊,砍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身上的每一刀都留有余地,他们受伤虽重,却都无生命危险,片刻间十七名同门倒下。
周门众弟子愈斗愈惊,这位咤叱风云的大少爷武功已然比他们高出不知多少,决非靠人多便能欺负得了,眼见同门一个个倒下,当下有人抱头鼠窜,余人一哄而散,远远奔了开去。
摘星子跳上前叫道:“周苍,你竟然能对同门下重手,果然是一个养不熟的野种。”周苍双眼布满血丝,冷冷瞪了他一眼道:“上来受死罢。”
摘星子与弋射宿点了点头,突然间齐声向着周苍、箫冰冰长吼,声音似长眼睛,对二人实施精准打击。
经适才战斗两人知再不出绝技毫无胜算,为此一上来便使出恒山狮子吼。江湖上不少门派都有类似狮子吼这种功夫,但由两人相互配合齐使的狮子吼,除了星宿二仙,天下无第三人会使。
两人一边进攻,一边运气长吼,两道高亢吼声时而互相补充,时而相互重叠,时而各自为战,时而一高一低缠绕,高者入云,低者慑神。
周苍、箫冰冰陡听之下,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箫冰冰立即坐下运气与吼声相抗,周苍无内力可用,耳中轰隆隆的,吼声直钻入心扉,全身肌肉不住抽动,双眼布满血丝,万物都在摇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旁边周门子弟虽不是攻击对象,却也一般遭殃,开始时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紧接着痛苦难受,宛似全身在受刑,曾仙雀强运气力纵声叫道:“大伙儿快远离啸叫!”捂上双耳,急奔跃开。
周门弟子中武功较高的,尚能勉强挣扎着离去,武功低或是受伤了的,经受不住或高或低、或快或慢的吼声侵扰,七窍流血,纷纷晕死过去。
周苍无内力可抗,也幸好他无内力,运力不受吼声影响,箫冰冰可就惨了,啸声低沉时,气息不畅;啸声高亢,气息于体内乱冲乱撞不受控制,来回煎逼之下,头脑晕眩,摇摇欲倒。
周苍咬着牙,右手单刀挥舞,抽空撕下两块碎布塞进耳里,那震撼人心的吼叫减弱一些。
他猛吸一口气,挥刀急攻受了伤的摘星子,那摘星子伤势未愈,被攻得急了,无法一心二用,只得停下狮子吼,全力抵抗敌人进攻。
恒山派狮子吼,其威力主人来自两人同使,单个人发出的狮子吼,与其他门派的单人狮子吼差距甚远,当周苍逼使摘星子停口,余弋射宿一人吼叫,威力顿减,已不足为患。
周苍逼停摘星子吼叫,把箫冰冰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调理好内息,她伸手擦了一把鼻孔耳朵涌出的鲜血,起身挺剑刺向弋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