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没逃远,摆脱追踪后隐藏在卫州城内,暗暗盯紧青莲教的一举一动,绿柳庄内高手聚集,他没敢靠得太紧,连续暗察数天,没见特别异常,心中又记挂着傻苍安危,决定先回京城找到傻苍和箫冰冰师徒,人多力量大应付起青莲教不会太被动。
岂知傻苍没找着,连箫冰冰和陈孤芳也没见着(此时的箫冰冰正和周苍一起扮成道士入周门调查幕后黑手,为周中檀治伤,而陈孤芳早已南下广州),无可奈何之下携岳海青重回卫州城绿柳庄,到达绿柳庄,眼前一幕令得谢霆大叫苦也,原来青莲教竟然将绿柳庄烧毁,青烟白地,原来庄内大小教众全部不知所踪,问邻近的居民,没有人可认说清楚众教徒去向,只说熊熊大火从昨夜一直烧至天明,其间没有人救火更没人求助。
谢霆失去青莲教踪迹,跟丢黄腾,心下懊恼不已,不知不觉走到赵震宇旧宅,心中一动,在附近打听,果然赵家新媳妇今儿清晨又被人掳走,四象门掌门赵震宇追赶途中被敌人打成重伤。
掠走孔佳姿,打伤赵震宇,毫无疑问是青莲教干的,谢霆当即上门说明来意求见赵震宇,弟子带他进屋,那赵震宇躺在床上正自咳嗽呕血,见得谢霆,连血也不吐了惊叫道:“你……你……又来,好大胆子……快来人,抓强盗,咳咳……”谢霆连忙上前制止说道:“赵掌门请听我说,我这次是来帮你,替你治伤,不要惊动了旁人。”
赵震宇手腕脉门被谢霆扣着,又怒又惊,不得不止声,围上来的弟子又退出屋。谢霆顾不上解释,先行检查他的伤势,发现只胸口心脏位置中了一掌,留下浅浅一个小手掌印,不黑不红,表面上看问题不大,可是一摸肋骨,竟然断了四根,幸好赵震宇身穿一件金蚕软甲。
说来命不该绝,自谢霆掳走孔佳姿后,赵震宇被神出鬼没的敌人吓坏,便日夜穿上这件刀剑不入的武林至宝防身,于凶险一刻卸下大部分掌力,加之本人有多年修为,敌人攻击虽然厉害,终未能将心脏震裂。
谢霆手脚麻利替他接上肋骨,喂吃丹药,再输入真气疗伤,一番折腾,赵震宇的老命终于救活回来。赵震宇又惊又喜,看着满头大汗的谢霆,一句话也说不出,实在不知这个曾经掳走他儿媳的人怀着什么目的来救治自己。
谢霆擦擦汗水,微微一笑道:“赵掌门不要多想,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我和你之间有些误会,这些以后再说不迟,我有几句话先要问你。”赵震宇点点头道:“恩公请问,老夫定会如实告知。”
“打伤你的人是谁?”
赵震宇一怔,叹了口气道:“老夫无能,连敌人的模样未看清便中掌,不过虽然未看清,但可确认敌人是一个糟老太婆。”
果不出所料,谢霆又问:“你知道老太婆要将孔姑娘劫持至那儿吗?”赵震宇反问:“恩人是谁,能否先行告知?”虽然谢霆救了自己,但事关自己儿媳清白,赵震宇不得不问个清楚。谢霆心想急也急不来,便将劫掠孔佳姿的原由及事情来龙去脉粗略说了一遍,赵震宇听后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对青莲教作为更是义愤填膺,叹道:“恩人,只可惜老夫武艺不济又受重伤,无法与你一同上阵讨伐邪教,真教人引以为憾。”
谢霆道:“赵掌门请你安心养伤,青莲教作恶多端,天地难容,恶人自有恶人磨,定会有覆灭的一天,你无需操心。”
赵震宇点点头道:“被打一掌后,老妖婆以为我完蛋,不料我不但没死,还将她的说话听进耳里,她说快把圣女送至洛阳,路上不可有丝毫阻滞。”
谢霆道:“很好。她们走了有多久?”赵震宇道:“走了两个多时辰罢。”谢霆问明方向,即向赵震宇告别,赵震宇拉着他的手问:“恩人,请留下名号,以好让老夫有个念想。”谢霆道:“赵掌门,在下姓谢,单名一个霆字。”
赵震宇全身一震,叫道:“光复教血手鬼差谢霆!?”谢霆哈哈一笑道:“正是,不知在下与赵掌门是否有恩怨瓜葛,若有,谢霆随时恭候赵掌门前来赐教。”
赵震宇道:“谢英雄,你于阳城金兰殿中独战天下群雄,一战扬名天下,老夫听闻你的事迹,心下敬佩不已!做男人,就要做谢英雄你这般傲视天下、令敌人望风披靡的男子汉,我和谢英雄之间,只有恩,未有怨,只有敬,未有畏。”
谢霆道:“既然无怨,那日后咱们不必兵戎相见,赵掌门,事不宜迟,谢某告辞。”赵震宇道:“谢英雄稍等。夫人,把我的金蚕软甲赠给谢英雄。”赵夫人道:“老爷,你……你……说什么?”赵震宇怒道:“你聋了吗,我让你拿金蚕软甲给谢英雄。”赵夫人忙道:“是……是老爷!”
谢霆一听道:“那怎么成,金蚕软甲是武林异宝,谢某无功不受禄,不敢受赠。”
赵震宇道:“谢英雄,你救老夫不算什么,但若能挽回我儿媳妇清白,那可是对赵家天大的恩德啊,亡儿泉下有知,一定会……唉,不说了,这件软甲是老夫的心意,谢英雄无论如何得收下。”
几番推辞不得,谢霆只好收下软甲,临行前道:“赵掌门,我看你豪迈爽快,胸怀磊落,陆小放蛇医一案,难道别有隐情?”赵震宇摆手,欲言又止,最后微微叹一口气道:“陆小放被我捕押交由衙门定罪并斩首不假,但罪名并非什么私通山寇,而是他在华山遇见两名外地来的茶客,见财起意,假装为茶客带路,而后趁着客商不备,将二人推下悬崖,侵占了大量金龟茶砖,我作为盐茶巡检使,自是有义务将歹徒绳之于法,唉,未料由此引祸上身,害了南秀。”说到最后几句,神情恍惚起来。
赵夫人在一边听得忍不住偷偷抹眼泪。谢霆没想到从他口中听到的是这样一个完全迥异版本,问:“此话当真?”赵夫人抽泣道:“恩人,陆小放一案,华州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若不相信,尽可去华州问问,陆小放伏法之后,官府将他的茶砖收归变卖,所得茶资全部赔予两名受害者家人,我们赵家干干净净,可是一文钱没拿过啊,蛇医在信中颠倒黑白,污蔑赵家,我们可是有口莫辩,还望恩人明察。”赵震宇道:“夫人不要说了,谢英雄还得赶时间。”
孰是孰非,眼下无法明辨,谢霆辞别赵震宇,携手岳海青骑马南下洛阳。
进了洛阳城,茫茫人海,要找行事素来低调诡秘的青莲教谈何容易,谢霆在街市一通乱找,哪里能寻到青莲教一丝踪迹?最后还是由岳海青出马,专门在城中的珠宝水粉店里流连,谢霆则在门外等候。逛至第八间商店,岳海青出门后拉谢霆至街角,低声道:“霆哥,这间店极有可疑,我进店里,其他店家都是卖力向我推销商品,这家店员却对我问三问四,竭力套交情,如此定有古怪。”谢霆扫一眼那间店,发现店员站在门口往这边张望,道:“咱们一齐进去一趟。”在岳海青耳旁低语交待,岳海青记熟后两人走进店里。
店内陈设豪华,货品琳琅盲目,从衣服鞋袜、金银珠宝、胭脂水粉、精美瓷器至水果点心,应有尽有。谢霆转了一圈,对跟在身后的女侍道:“姑娘,我妹子快要生日,想买一件礼品送给她,只是不知选什么好,你能给个参考建议吗?”女侍问:“不知小姐属相?”岳海青道:“小女子属兔。”女侍道:“小姐既然属兔,那就选兔类饰品最相宜。”谢霆点点头,选了一只玉兔挂坠。女侍道:“大爷,在本店购买珠宝玉器,我们可以请高僧为宝物开光,费用全免,请问你需不需要?”
谢霆道:“免费?既然免费,那就给玉兔开开光罢,好保佑妹子百邪不侵。”女侍拿来笔墨红纸,“请小姐留下生辰八字。”岳海青瞧谢霆一眼,按照他的交代写下生辰八字,女侍将玉兔与红纸拿给老板娘,老板娘看了一眼道:“大爷小姐,玉兔我们得拿到五十里外的飞来寺请无嗔大师开光,需时不短,方便的话你们可留下地址,开完光我们再送过去,如果信不过我们,你们可以先不付钱,到时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如何?”
谢霆微一踌躇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得要离开洛阳,时间来不及,干脆就不开光算了。”老板娘连忙道:“大爷,我们马上出发去飞来寺,最迟酉时可回来,不会阻碍大爷行程。”女侍在边上道:“小姐,经过无嗔大师开光的玉兔意义非凡,可保佑你心想事成,姻缘美满,非常灵验,不开光它只是一直寻常兔子,开光了可就变成一件传世宝贝,差别可大呢。”岳海青被说得动了心,瞧向谢霆,脸上有期盼的神情。
谢霆道:“既然小妹喜欢,那就快拿去开光吧。”老板娘脸露笑容,道:“不知大爷留下等待还是我们……”谢霆打断她说话:“我们住在宝应客栈东边数起第二间上房,晚上给我们送过去,老板娘,丑话说在前头,太晚了我们可要睡觉,不开门的哦,生意做不成可别怪我。”老板娘笑得如烫熟的狗头:“一定,一定,大爷小姐请放心。”
宝应客栈,酉时一刻。www..cc
叩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岳海青问:“谁啊?”
“我们是古慈斋的,前来给小姐送玉兔。”
房门刚打开,三名女子涌了进来,岳海青定睛一看,闯将进来的三人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紫衣的女子,两个少年女子,都不认识。还未等岳海青开口,紫衣女子首先说道:“怎么就你一人,哪位大爷呢?”岳海青道:“玉兔开光了?拿来看看有什么不同。”
紫衣女子掏出玉兔:“是这只吗?”
岳海青道:“是。”伸手接过玉兔。
正要缩回手,那紫衣女子突然伸手一把扣着岳海青手腕,冷冷道:“我问你那个与你同行的男子在哪?”
“他上街喝酒去了,还没回来,喂喂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捏痛我了,快放手。”
“嘶喇”一声,紫衣女子撕破岳海青手臂衣服,露出一条白雪般的耦臂,玉臂上一点鲜红的守宫砂格外显眼。
紫衣女子说道:“是她没错,那男子未回算他走运,卷上她赶紧带回去。”刚刚说完,突然桌上油灯熄灭,顿时房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紫衣女子喝道:“什么人?”
呯啪声响起,房门关上。
紫衣女子喝道:“谁在搞鬼,给老娘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静悄悄的。
“蓊容,你过去点着油灯。”
没有人回答。
“蓊容,蓊容,你在那?珍屏,珍屏,你在吗?”
同样没人回应。
“是谁?到底是谁在搞鬼,鬼鬼崇崇的下三滥,老娘可不怕你。”
“蓊容,珍屏,你们俩在那,听到快回我。”
无论她怎么说叫,仍是没有人回答,屋内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到。
紫衣女子猛然觉得背上一寒,手持长剑伸手摸索,可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摸到,不但随自己来的两名同伴不知所踪,要劫持女子也使去踪影,更令她崩溃的是,房中连桌椅也摸不到,开始还能碰到床,可是转一圈回来,连床也没了!四周只余空空荡荡的墙壁。
女子惊慌失措,冷汗湿透衣衫,转了几个圈,已分不清那里是门,那里是窗,只好贴着墙边摸边行。突然手摸到一件冰凉的东西,似乎是人的手,可是人的手怎么可能如此冰冷,难道是死人?女子愈加慌张,往后连连倒退,不料却撞到一个硬梆梆的人身上,女子连忙转身,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压下狂跳的心,伸手缓慢上前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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