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龙蛟斗尘埃落定。
焦平举杯邀饮,道:“这条孽龙公然违反天庭旨意,意图阻挠本真君开府,赖诸公见证,我今擒之,以正法度……”
“而今孽龙已然伏法,诸公请与我一同举觞,共庆此事!”
言罢,目光灼灼地缓缓环视一圈。
示之以威。
待见得座上所有人都是举杯之后,即放声大笑,举杯左右三请道:
“诸公,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
“请、请、清……”
醇酒入腹,爵空再斟,美酒绵绵,福泽绵绵,美酒不尽,福泽不尽。
“好……”
焦平见所有宾客都是举杯饮下,不禁心怀大畅,大声喝彩道:
“来、来、来,满上……”
“再敬诸公……”
焦平连连举杯,连敬全场三轮。
酒越下肚,他的眼神酒越是清亮、流光溢彩、顾盼自雄,说不出的光彩夺目!
座下的羬羊大王微笑着陪同举杯。
放下青铜酒爵后,他伸出手捋着颔下如勾的山羊小胡须,看着高居座上举杯宴客的焦平,心中一个突念头缓缓转动:
“真是英雄气量也……”
明月初生,暮色瞑合,从人开始从各个角落鱼贯而行,点亮灯盏,妆点宫城。
众妖于灯月之下把盏,其乐无穷。
“哗……”
这时一阵细小退潮声音响起,众妖循声老去,但见一道黑水如潮般退入了宫前的湖底之中,即消失不见了。
至于原本和这一支如墨的黑水道兵纠缠在一起、犬牙差互的另外一支如荼海兵,此时已再不见其半分踪影和痕迹。
就仿佛是被极贪婪的怪兽连皮带骨一起吞下后、连地上的血迹都舔舐干净了。
场上干净得吓人!
真是细思而极恐!
焦平只看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数,于是又是举杯,将众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笑道:“些许手尾,直到这会儿才收拾干净,真是让诸位见笑了……”
“不敢。”“怎敢!”“岂敢?”
……
场上接连的有谦言虚辞响起,或是异口同声、或是接踵而来。
当然事实上也不敢小瞧,即使满打满算尽往宽处估量,“覆海大圣”这支军势入墨的道兵,都是建立没有多久的。
而在这么短的建立时间内,就已经能够形成战力,将一只西海训练已久的、充当储君亲卫的海兵吞得牙都不剩。
如此战力,又岂敢小觑了?暗暗升起警惕和急迫都来不及呢!
又说笑耍乐了一阵,这时有宫人过来提醒,却是那开府的吉时已将到了。
焦平抬头一望,明月已是近中天,看来这一天也快要过去了。
“萌头”神通反馈给他的吉时,正是这一天当中临近新一天的最末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大概是在祭天仪式完成之后,就马上进去到全新的一天里面去了。
焦平放下铜爵起身,整衣肃冠,龙行虎步,直往那广场中心的圆形天坛而去。
这一座浩大的三层圆坛雕栏玉砌,其规格浩大威肃,极尽华美与庄严之能事。
这座祭天坛,自建成之日开始,就不容第二个人踏足于其上,其周围日夜都安排有守卫巡视不停。
甚至连让别人靠近都是不允许!
焦平大步越过那被钉在地上的摩昂白龙之时,瞥了一眼就停也不稍停的走过。
此处广场中央,本来就铺着一整张的猩红地毯,那龙身上流出的血被吸收,也只是把地毯沁染得更加鲜红而已。
倒也没有把场面搞这边一摊血、那边一摊血的,十分之不洁与难看。
左右巡卫恭敬让来道路,焦平一路脚下不停,来到天坛之上的最顶端。
此处此时,空无一物。
立身正中,举高临下,焦平威严四瞳最后再环视了一遍场上,即翻掌取出一道卷成卷轴的明黄色绢圣旨出来。
他抬头一看天色,即出声喝道:
“臣,焦平,接天旨!”
“臣……”
“焦平……”
“接天旨……”
三层天坛将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层层放大,化作黑色的无形涟漪,不断往一洲范围扩散而去,响谕到洲中各处。
很快,整个“北俱芦洲”都在不断回荡着他这一道祭天的声音。
“臣……”
“焦平……”
“接天旨……”
整个“被俱芦”仿佛变成一个超大号的巨型祭天坛,将焦平的声音传达到上界。
“叮……”
一声仿佛玉罄之声响彻天地。
天地一静。
跟着焦平手中的明黄色的圣旨,骤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化作一道浩大的光柱将焦平裹身与其中。
又直直往上而去,犹如支天神柱一般在天上与那轮正到中天的明月相连,将那轮冰砌一样的明月都映成金黄色。
“呼……”
刹那间天上风起云涌,无数团厚厚的乌云翻滚着过来、又瞬间被狂风吹走。
天色变换极快,时间仿佛被停止,又仿佛被加速,很快乌云尽数消散,只留下一片片仿佛被撕裂留下的轻薄云团。【1】
【6】
【6】
【小】
【说】
其形若羽又如鳞,无数片的“黑羽鳞”连在一起,在空中大致连成一条盘旋缠绕、飞龙在天的黑龙形象。
那乌云组成片片羽鳞、共同组成的黑龙身形十分庞大,径直将金黄色的圆月围在的龙身之内,形如抢珠。
“咦……”
底下群妖,略有搔动。
焦平立身于天坛正中,心里却是暗暗皱眉不已,这一出可是完全超出他预料!
这般天现异相,到底兆着什么?是天地自发感应生成、还是天庭在捣什么鬼?
不及细思,那天上忽然传下来一道不辨男女的渺渺天音:
“……天庭……”
“……敕令……”
“……覆海真君……”
“……永镇‘北俱芦洲’……”
靡靡天音降落,一洲皆静。
跟着天上那轮金色的圆月似一顿,即飘飞下无数颗金黄色如橄榄般的光粒。
这是……帝流浆!!
焦平重瞳开阖,环眼望去,便这一轮的帝流浆并非天下皆有,而是只局限在“北俱芦洲”的上空,显是特例。
此时并非每甲子一次的七月十五,也非每千年一度的中秋之夜。
天庭却有办法在“小帝流浆”和“大帝流浆”之外,再度令月流浆,施恩一洲。
真是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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