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的心思,被许琛明明白白的向曹操表达了出来。
只是,跳过了荀彧心底深层的想法。
现在的许琛,还不想与世家为敌。
作为曹操身边的人,为曹操指出当中的利害,也没什么不妥。
曹操听了许琛的话,当即反应过来,心中连连后怕。
“幸亏有先生提醒,不然孟德此次进入长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许琛摇头笑道:“其实孟德心里早就想到了,只是听闻董卓被杀,一时高兴,将这些事情给忘了而已。”
一席话说的曹操心中很是开心。
不过,曹操并没有怪罪荀彧,就像许琛说的,他都能一时高兴忘了董卓余党的事情,荀彧又何尝不是这样?
曹操要在这个乱世闯荡,必须依靠世家的支持。
虽是看重许琛,但世家的力量,曹操认为,多少还是重于许琛的。
毕竟,许琛在曹操面前所展示出来的东西,不过就是先前那两个玻璃瓶子,和一些未卜先知的能力罢了。
但若是哪天一步算错,最终还是要仰仗世家的力量来弥补这个错误的。
曹操懂,荀彧懂,许琛心中更懂。
“既然长安去不成了,那么先生之前所说的黄巾军祸乱,在董卓死后不久便会发生,看来孟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知先生心中可有什么具体想法?”
“静观其变吧!现在的我也说不好。只有等黄巾军出现了,到时候才能决定。”
许琛此话,算是给了荀彧一个台阶。
岂料,荀彧竟然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许琛也不过如此,只能大致推算事件,其他的一概不通。
闻得笑声,许琛皱眉看向荀彧,无奈摇了摇头,没想到历史上的荀彧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再搭理曹操与荀彧,许琛带着关羽和张飞先行离去。
望着许琛远去的背影,曹操也是叹气,心中明白许琛与荀彧之间,应是起了隔阂,这种隔阂,他没法去说,说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人。
“文若啊,以后还请看在孟德的面子上,不与先生多做计较吧......文若于我,是我的子房啊!”
好听的话,对于任何人都挺受用。
听曹操如此看待自己,荀彧开心一笑,便点头答应了曹操。
...
月余后。
王允作为诛杀国贼的首要功臣,总揽朝政后,献帝也是满心欢喜,不断给着王允各种赏赐,甚至满朝文武、京都百姓都对其交口称赞。
这些荣誉加身不打紧,但用现在的话说,王允在这些荣誉光环下,有些飘了。
他心想自己连董卓这样不可一世的大奸贼都能诛灭,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于是乎,他开始居功自傲,任何人、任何事都很难再入他的法眼。
群臣集会,王允不再如同之前一样与大家推心置腹,共商权宜之计,甚至也像之前那般和颜悦色,往往都是正襟危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端起架子了。
而群臣自然能够感受到王允的变化,慢慢地,也就不像之前那么推崇和拥护他了。
这一日,王允设宴招待长安城内的士大夫,席间无意提及到当时诛杀董卓的一系列事迹。
蔡邕听到董卓之名,曾经又是董卓旧部,董卓对他也算尊敬,于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王允听到这声叹息,顿时勃然大怒,严厉指责蔡邕,“董卓乃国之罪人,祸国殃民,不可饶恕,你身为天子臣民,应从大局考虑,共讨国贼,岂可因他对你的一点私人恩惠,而为他感到痛惜,这难道不是与董卓同一鼻孔出气吗?”
说完,不容蔡邕分辩,王允直接唤来府中亲卫,将他押至廷尉处问罪。
蔡邕吓的赶紧跪倒在王允面前,苦苦求饶。
“王尚书,为董贼叹息,是伯喈之过,伯喈有罪!伯喈愿领刖刑,只求王尚书能够免去伯喈之死罪,让伯喈能够继续将汉史写下去......”
王允此刻正在气头上,蔡邕的话并没有听进去,也不愿就此放过蔡邕,直接挥手让亲卫给带了下去,以竖立自己的威信。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士大夫们纷纷上前为蔡邕求情,皆被王允拒绝,并严厉苛责,若再有人为蔡邕求情,与蔡邕同罪。
闻言,士大夫们不敢再多说话。
好好的宴席,也就此闹的不欢而散。
但士大夫们离开王允府中后,并没有就此作罢,纷纷想着各种办法去营救蔡邕。
当天,太尉马日磾听到传闻,专程前往王允住处为蔡邕说情,劝王允给蔡邕机会,让他能继续写史书,发挥才学。
王允虽没有责怪马日磾的求情,但也没有放过蔡邕的意思。
蔡邕被捉拿入狱的消息,很快被天下人尽知,坊间多有传闻,蔡琰也在几经辗转之后,听到的蔡邕的消息,顿时哀嚎大哭,心神受伤。
蔡琰先去求了曹操,希望曹操能够帮其想想办法,救出蔡邕。
但此时的曹操,只是一个小小的东郡太守,朝廷之中更没有关系较好之人可以疏通,加上太尉说话都没用,即便他上书朝廷,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对于蔡邕,曹操心中是有情感的,但也实属无奈,只能暗中为蔡邕祈祷,希望王允终有一日能够想通,赦免了蔡邕。
蔡琰眼见曹操也没有办法,便想到了许琛,或许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与曹操告辞,就要去寻找许琛。
曹操连忙劝阻:“昭姬,许先生不过一介白衣,虽有些手段,只怕他也无能为力。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吧......”
在他心里,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做,蔡琰的身份,还要用来讨好许琛,若是因为此事两人闹的不欢而散,他又要上哪里再去寻找一位蔡琰这样的女子送与许琛?
蔡琰绝望的看着曹操,痛哭道:“难道,就这样看着我父亲冤死狱中吗?”
“也未必,或许到时候王尚书想通了,也就放过老师了。还有,如今朝廷上下大小官员都在为老师求情,若是他们都解救不了老师,许先生没身份没地位,唯一背景还是我孟德,又能有什么办法?”
闻言,蔡琰心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断了。
她明白曹操所说的话,若许琛真有那个能力,也不可能待在曹操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