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坐在书房之中,认真的倾听着几名门客舍人的汇报。
这是一份非常详尽的汇报,李建自从进入官场之后,做的大部分事情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汇报给了平原君。
然而平原君的脸上却是一点喜色都没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建那个小子,压根就没有贪腐的事情?”
站在面前的平原君心腹一脸无奈的说道:
“回君上的话,李建可是大赵之中最富有的人之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贪腐呢?”
“臣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君上也不会去贪腐的,对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平原君有些说不出话了。
平原君确实不会贪腐,因为他在赵国之中拥有巨量的田地,庄园以及成千上万为他耕种、工作的人。
每天都有大量的金钱财富源源不断的进入平原君的府库,为什么还要去贪腐呢?
让平原君接受不了的是,李建居然也和他一样?
平原君,堂堂的赵国王族,和赵惠文王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无比尊贵的血脉。
李建,只不过是一个大夫之子。
凭什么啊?
平原君一时间有些气短。
坐在一旁的平阳君见状,多少也能理解平原君的想法,道:
“兄长无须担忧,就算李建真的不贪腐,难道李氏家族之中那么多官员都不贪?”
“我们已经抓住了好几个李氏中人,只要能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也是一样的。”
平原君表情复杂的点头,叹息道:
“你说这个李建,他又有权又有钱,还不贪,莫非他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大忠臣?”
平阳君轻笑一声,道:
“管他忠臣还是奸臣,拦了兄长的路,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佞臣!”
平原君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的亲弟弟。
然后,这位赵国君候笑了起来。
“贤弟,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这些天就劳烦你,再好好的审问一下那些已经被抓入大牢之中的李氏官员,一定要弄一份漂亮的供状出来。”
平阳君哈哈一笑,双目之中闪烁着某种莫名的光芒。
“愚弟办事,兄长大可放心!”
李建正在蔺府之中喝茶。
在这个年代,茶其实还只是一种中药,而且只在极少数的地方流行。
作为现代人,李建理所当然的把喝茶这种事情给发扬光大了。
有钱的好处,在喝茶这件事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建特地划出一座大庄园专门种茶,派一批人专门负责炒茶和制作茶叶。
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李建拥有四种不同的红茶、绿茶茶叶可以喝。
李建拿起茶杯,闻了一口茶香,然后美美的一饮而尽。
“等到明年,新的乌龙茶也会上市,到时候我给三位都送一点哈。”
在李建面前,廉颇蔺相如以及虞信三人同样都在喝茶。
蔺相如感慨道:
“李卿啊,老夫有些时候也挺佩服你的,你总是能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建大笑了起来:
“做人嘛,还是要对这个世界有一些探索的好。”
“我这些日子读山海经,看到上面说有些巨兽极其巨大,甚至可以背驮数百人出行起飞。”
“我就在想,我们现在也有马车这种一次能运输几十个人的器具,将来是否也能弄出一次运输几百人之物呢?”
“对了,还是能起飞的那种。”
其余三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廉颇笑道:
“你这小子,真是异想天开。别说是几百人了,就是让一个人飞上天,那都是痴心妄想吧。”
李建不屑的看了廉颇一眼。
“你这老爷子就是没见识,等着吧,多活二十年,你有机会见到的。”
几人相互闲聊打趣了一番,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李建表情严肃,开口道:
“马上就要开春了,秦国方面应该也要开始行动起来。”
“今天就是想要和诸位通通气,免得到时候廷议上太过被动。”
虞信闻言,不由下意识的看了蔺相如一眼。
这种话,不是应该由作为相邦的蔺相如来开口吗?
但蔺相如却偏偏一脸理所当然,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李建的话。
虞信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李建身上,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蔺卿,是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卿身上了。”
李建年纪轻轻,但却已成为事实上蔺相如这一派的掌舵者!
一念及此,虞信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羡慕。
廉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只管弄好计划,到时候廷议提出来,我们都支持你不就好了?”
李建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堂堂的大将军,就是一个牵线木偶?”
廉颇摆了摆手:
“老夫只管打仗,别的东西老夫没兴趣。”
“你只要在廷议之上,把这个主将的位置给老夫拿过来就行。”
蔺相如瞪了廉颇一眼,道:
“一天天就知道打仗打仗,让你拿个作战计划也拿不出来!”
廉颇怒道:
“谁说拿不出来的,作战这种东西那是要随机应变的,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拿出这个作战计划。”
这就是为什么李建不愿意把参谋部交到廉颇手中的原因,理念上的差异确实是不小。
虞信沉吟半晌,道:
“我倒是觉得,秦国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性进攻楚国。”
李建看着虞信,有些惊讶。
“虞卿为何这么说?”
虞信笑了笑,道:
“这些年来,秦国打了不少胜仗,但无论是对赵国还是魏国,其实都只能算是互有胜负。”
“真正被秦国一直压着打,而且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赢过秦国的国家,其实是楚国。”
“秦国去年在战争之中还是遭受了不少损失的,想要挽回损失的话,从楚国那边割几块肉下来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顿了顿,虞信又严肃的说道:
“我说这番话,最重要的凭据倒还不是这些分析,而是来自于咸阳城之中某个渠道的情报。”
听到这里,蔺相如廉颇李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
蔺相如道:
“虞卿的分析,确实是很有道理啊。”
李建笑道:
“那么在接下来的廷议之中,我们就以秦国进攻楚国来作为假设方向吧。”
在经历过出使楚国的大挫败之后,虞信这段时间在赵国政坛中极为低调。
即便接受了蔺相如的拉拢,但他其实也是有些若即若离的意味在里面,并不像其他三人那么紧密的同盟在一起。
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这一次虞信的意见得到了其他三人的一致赞同。
李建回到自家府邸书房之中,沉吟良久,写了一封信,然后叫来毛遂。
“立刻把这封信用最快速度,送去咸阳城给吕不韦。”
冬天渐渐离去,春天的脚步加快到来。
咸阳城之中,一辆辆马车驶入王宫,碾压着道路上的冰雪。
又一次廷议即将召开。
秦王端坐上首,表情威严。
“诸卿,春天要到了,新一年的战争对象,尔等有什么建议?”
对于秦王而言,停止战争并不是一个可选项。
他老了。
时日无多。
等不起。
秦王想要做的,就是在这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消灭其他的诸侯国。
范睢站了起来,道:
“在过去的一年里,大秦虽然一胜一负,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曾经的韩国都城新郑,如今依然还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有了新郑作为前哨,无论是进攻赵魏楚的哪一个,都能提供极大的便利。”
关中,距离中原还是有一段距离。
新郑就不一样了,新郑本身就是中原的一部分!
从新郑出发进攻中原诸侯,无论是补给线还是距离,都比从关中要好太多。
秦国在去年的战争中,其实也是很有收获的。
秦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所以诸卿觉得,这一次大秦要进攻哪一个国家呢?”
范睢赶忙答道:
“启禀大王,老臣觉得,从远交近攻的角度来看,魏国是非常好的进攻对象。”
“魏国最弱,而且去年才刚刚被我们打败,若是派出精锐军队,完全可以一举灭亡魏国。”
远交近攻,这是范睢出任秦国相邦之后提出来的国策。
截止目前,这个国策还是非常成功的。
秦王听完范睢的意见,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等待着其他人的开口。
下一个开口的人选,出乎大家意料。
居然是秦国太子嬴柱。
只见嬴柱道:
“父王,儿臣觉得进攻魏国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魏国毕竟是中原最为核心的地带,无论是赵国还是齐楚,恐怕都不会对魏国见死不救。”
“不如将目标放在楚国身上,从楚国那边夺得更多的土地,才是上策。”
范睢有些吃惊的看着嬴柱。
这段时间,范睢作为相邦,和嬴柱这个太子也是相安无事。
嬴柱为何会突然站出来,反驳范睢的建议?
秦王的脸上也露出惊讶表情,看着嬴柱。
“太子,你详细说说。”
嬴柱其实是一个很低调的太子。
这也是嬴柱的生存法则。
但凡嬴柱敢高调一点点,都可能会因为被秦王怀疑想提前上位而干掉。
历史上,这种事情数不胜数。
能当四十年太子的嬴柱,绝对是非常能隐忍的。
像这么公开对国政发表意见,甚至还和相邦唱反调,可说是好几年都难得见到一次。
嬴柱站了起来,脑海之中却是前几天在太子府里,和客卿吕不韦的闲聊。
“太子殿下,如今大王年事已高,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殿下随时都可能承继大统。”
“到了这种时候,殿下就不应该继续隐藏锋芒,而是要适时的展露一点才能。”
“让那些大臣们见识了殿下的才能,他们才更加愿意追随殿下。”
“若是殿下不弃,臣对明春大秦的战争有一些看法,可供殿下参考……”
嬴柱定了定神,将脑海之中的这些画面尽数驱散。
“父王,儿臣之所以觉得不打魏国,还是因为若其他国家来援,大秦可能会陷入一场漫长的消耗战中。”
“反观楚国,不但距离大秦很近,而且赵国和楚国也不接壤,支援楚国很不方便。”
“就算赵国当真跨越数百里的距离南下,在楚国的土地上决战,大秦也是更加占据地利的一方。”
“综合上述原因,儿臣还是认为,打楚国更好。”
范睢对嬴柱的这些意见显然很不满意,立刻就开口反驳。
“太子此言差矣,老臣认为……”
范睢和嬴柱,陷入了一场争执。
至于真正能做出决定的秦王嬴稷,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一幅地图就摆在秦王面前的桌桉上。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若进攻魏国,那么决战的区域就是黄河中下游一带。
进攻楚国的话,决战的区域大致是淮河上游和中游一带。
除非秦军想要把楚国灭亡,不然是不会打到黄河中游的楚国国都陈郢。
楚国还是秦国的大沙包,这些年暴打楚国的经历能让秦国有很大的心理优势。
打魏国,属于是风险高,收益也高。
打楚国,属于风险低,收益中等。
秦王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好了,尔等都不要再吵了。”
无论是嬴柱还是范睢,都立刻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秦王接下来的决断。
秦王澹澹开口道:
“寡人已经决定,开春之后,发兵二十万进攻楚国!”
“这一次,要把楚国淮河流域给拿下来,切断陈郢和楚国南方的联系。”
“再派出使者南下去劝降楚国诸郡,他楚王不是喜欢躲在中原吗?”
“寡人这一次,就让他除了中原那巴掌大的地方之外,再无其他领地!”
秦王话音落下,众臣顿时同时应是。
“谨遵大王旨意!”
秦国太子嬴柱闻言,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沉声道:
“父王英明!”
起身之后,嬴柱不忘看了范睢一眼。
此刻范睢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位秦国相邦的脑海之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惊讶和疑惑。
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风搞雨,唆使太子?
嬴柱兴冲冲的回到了府中,找来了吕不韦。
“吕大夫之言,果然是真知灼见!”
“今日父王不但采纳了本侯进攻楚国的意见,而且还把本侯大大夸奖了一番。”
嬴柱看着吕不韦,心中信任度蹭蹭的长。
这吕不韦别看是商人出身,但人家是真有才啊。
难怪子楚孩儿如此信任于他。
或许,将来大秦的军国大事,也能多问问吕不韦的意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