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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雪幽灵
    方小楠再次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游叟爷告诉她影子已经找回来了。她低头一看,果然,在油灯下她重新看到了她的影子,她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栓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而游叟爷在一旁则陷入深深地沉思,他想,按方小楠的说法,鬼魂有好几次能够轻易杀死她,但她却都化险为夷,充其量就是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攻击,然而,在有某种保护的情况下,鬼魂反而凶相毕露,仿佛又要真的杀死她,甚至要在睡梦中杀死她,这次虽是鬼妖,但十有八九是受到那个鬼魂的指使。这个鬼魂到底是谁?它又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方小楠打开房门,不禁吃了一惊,院子里白茫茫的,一夜之间竟然下了那么厚的一场雪,春天还能下这样大的雪非常罕见。

    大黄值了一夜的班,这时它带着一身雪花跑了过来,亲热地把脑袋拱进方小楠的怀里。这个时候,游叟爷还在沉沉地睡着,方小楠心想,老人家实在是太累了,也就没有叫他。

    栓子被眼前的雪景迷住了,提议堆雪人玩,方小楠也就愉快地答应了。姐弟俩各显其能,堆的雪人活灵活现,还给它们安上了用泥球做的眼睛,简直好玩极了。

    直至中午,游叟爷才睡醒,但还是略显疲惫,午饭已经做好。与小楠和栓子不同,游叟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纷纷扬扬的大雪,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了,情况可能会比较糟糕。

    “小楠!”他忽然喊道。

    “哎。”方小楠答应了一声,走过来问道:“爷爷,什么事?”

    游叟爷表情严肃地用手指着窗外问道:“那两个雪人是谁堆的?”

    “是我和栓子堆的,怎么了?”方小楠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游叟爷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你们不该呀,弄不好会招来大麻烦。”

    “为什么?”方小楠吃惊地问。

    这时候,栓子走过来说:“爷爷,你别怪姐姐,这件事是我提议的。”

    游叟爷说道:“你们哪里知道,据我的经验判断,这是一场凶险的雪,不像是好雪。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决不可随便乱动。”

    “那怎么办?我们已经把雪人堆起来了。”方小楠不无忧虑地问道。

    “立即清除掉!”游叟爷断然回答。

    “好!”方小楠答应了一声,然后和栓子出门向雪人走去。游叟爷略一思索,也从后面跟了出来。

    就在离雪人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时,游叟爷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孩子们,赶快回屋去!”

    方小楠和栓子愣了一下,可随即他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两个雪人用泥球做的眼睛竟然转动了起来。

    “快回屋去!”游叟爷又大吼了一声。

    姐弟二人不敢再犹豫,连忙跑进屋内。而此时,雪人完全变活了,它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便以跳跃的姿势追了过去,因为它们没有双腿,所以只能跳跃。

    但游叟爷却正气凛然地站在对面,用眼睛死死地盯住它们,两个雪人哆嗦了一下,但并没有停止跳跃,而是恶狠狠地向游叟爷逼了过来,四只用泥球做成的眼睛居然也凶光毕露,游叟爷感觉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凶残。

    现在他手中没有任何驱鬼之物,也没拿铜杆烟袋,可以说是手无寸铁。他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就在他离门口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两个雪人突然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紧接着腾空跃起直扑游叟爷,说时迟,那时快,游叟爷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口咬破中指,挥手将血珠甩向它们,两个雪人霎时间就被打得在半空里翻了几个跟头,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令人惊诧的是,它们虽是用雪堆成的,但却并没有被摔碎,而是一骨碌身,又站将起来。游叟爷趁此机会,飞快地闪身进入屋内,随即咣啷一声将门关死,并上了门闩。

    这一幕看得方小楠是目瞪口呆。游叟爷进屋后,表情显得极为严峻,方小楠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怎么?爷爷,很严重吗?”她不安地问道。

    游叟爷点点头答道:“是啊,孩子,情况的严重性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说鬼魂以前对你那几次是半真半假的攻击,那么从今天开始,就可能真的要向你下毒手了。而且它们的攻击范围将不断扩大,伤害的人肯定也不只你自己。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我和栓子,凡是与它们作对的或其他无辜者,都将成为它们杀戮的对象。”

    “那我们的防御系统呢?您不是说很强大吗?您不是说不会被轻易攻破的吗?”方小楠焦急地问道。

    游叟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小楠啊,我不得不承认,上次我太高估自己了,也太高估这套防御系统了,如果是遭到大批有形的鬼或无形的鬼入侵,这套系统将被激发出强大的防御能量,但澹台夫人用的这一招,却让我始料不及。”

    “哪一招?”栓子和方小楠异口同声地问道。

    游叟爷用手一指窗外说:“你们看见这些雪了吗?其实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雪,貌似成千上万的雪花,实际上是成千上万的幽灵,每一片雪花就是一个幽灵,这就是雪幽灵。”

    “雪幽灵!”小楠和栓子惊呆了,他们可从来没说过什么“雪幽灵”。

    “对。”游叟爷接着说:“澹台夫人将每一个鬼魂伪装成雪花,铺天盖地地飘洒下来,使防御系统根本无法识别,系统自然也就被攻破了。”

    “那我和栓子在外面堆雪人,为什么没有受到伤害?”方小楠问道。

    游叟爷回答:“那是因为雪幽灵从落地到恢复能量是要有一个过程,由于鬼魂种类的不同,恢复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你们两个人能够在它们恢复能量之前回到屋里,也算是万幸。”

    “雪幽灵很厉害吗?”

    “是的,很厉害。”游叟爷点点头接着说,“这些雪幽灵虽说都是不同种类的鬼魂,但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地狱食肉鬼,爆发出的能量是相当可怕的,它们会把人撕咬得只剩下骨头。”

    “地狱食肉鬼!”听到这个名字,方小楠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想起在幽村,澹台凌霄救她的那个夜晚,那次遇到的就是地狱食肉鬼,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爷爷,您肯定能对付它们是吗?”方小楠急切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做出满意的答复。

    游叟爷苦笑了一下说:“小楠,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懂点驱鬼辟邪的普通人,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就能获胜。”

    “你们看!”栓子忽然指着窗外喊道。

    方小楠和游叟爷同时向窗外看去,只见纷纷扬扬的雪花正在逐渐变成一个个人形物,就连落在地上的也相继飘起发生着可怕的变化。方小楠明白,这全都是雪幽灵,这些雪幽灵大小就如童话故事中的精灵一般,它们从窗外看到屋子里的人,便蜂拥而上,幸亏栓子和游叟爷及时关闭了窗户。她这才发现,原来每扇窗户的上方都有一块挡板,也不知栓子按动了哪个机关,所有窗户的挡板都齐刷刷地放了下来,看来是起防御作用的。

    挡板一落下,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游叟爷就让栓子把灯掌上。此时,雪幽灵纷纷撞击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种声音听上去,令人格外的毛骨悚然,仿佛刹那间,成千上百的雪幽灵就会冲破窗户的阻拦,成群的涌入屋内。方小楠也似乎觉得身体已经有了一种被啃啮的疼痛。

    “爷爷,它们会冲进来吗?”栓子问道,他脸上已显现出惊恐的神色。

    “别慌,还能抵挡一阵。”游叟爷边回答,边打开那只铁箱,从里面取出所有的避鬼驱邪之物。这时候,外面的撞击声更大了,窗扇已出现了松动,大黄在几个屋子之间来回奔跑着,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小楠!栓子!你们赶紧给我帮忙!”游叟爷焦急地喊道,他将一把驱鬼符交给他们说:“快,把外屋和里屋的所有窗户全部贴上,要交叉着贴,也就是封条式的贴法,快,咱们一起动手。”

    三个人七手八脚,一会儿功夫,所的窗户都贴好了。方才因撞击而松动的窗扇又恢复了稳固,为安全起见,游叟爷又在屋门上贴了张驱鬼符。

    “爷爷,贴在里面也管用吗?”方小楠问。

    “管用,驱鬼符的能量还是可以的,它可以穿透门窗,直击外面的鬼魂。”游叟爷答道。

    任凭雪幽灵在外面如何撞击,屋内起码回复了暂时的平静。游叟爷将所有的法宝全部运用起来,使这座土坯房变成了一座堡垒。他抽完一袋烟,磕了磕烟灰说:“吃饭,吃饱了好和它们斗。”

    在饭桌上,他们边吃边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游叟爷说由于雪幽灵威力极大,恐怕早晚会冲破阻力闯进来,故而,大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方小楠静静地听着,心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想想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想想瑶婷和栾警长,还有什么好怕的。而坐在一旁的栓子,心里则有点害怕,可当他看到方小楠一脸的平静时,不禁暗骂自己:胆小鬼,连个女孩子都不如。

    夜晚不紧不慢地降临了,小楠和栓子在油灯下面玩着纸牌,而游叟爷则默默无语地坐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后来,大家都困了,就在要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本来安卧在墙角的大黄却突然烦躁不安起来,它在屋子里来回跑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并且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爷爷,它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难道有啥东西进来了?”方小楠警觉地问道。

    游叟爷并没有答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大黄,方小楠敏锐地察觉到老人脸上竟显出一丝惊恐,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驱鬼师感到害怕呢?

    这个时候,大黄的表现更加令人惊诧,它停止了跑动,抬起头,眼中射出凶残的光芒,两边嘴唇向上一翻,龇出尖利的牙齿,这是狗准备撕咬时候的表情,而它的目标竟然是它眼前的这三个人。

    “大黄,你怎么了?”栓子边说边走过去,想安抚它一下。

    “栓子,别过去!”游叟爷厉声喝道。

    看到爷爷这个样子,栓子也害怕了,他声音颤抖地问道:“爷爷,大黄它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是狂犬病?”

    游叟爷表情痛苦地摇摇头说:“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