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在床上歪着,一个俯身弯腰,看起来,是个暧昧至极的危险动作,实则两人只是在对峙。
谁也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了。
傅幼栀可以报警,执法者可以把他关起来!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对抗人民武装。
顾砚臣甚至解脱一样的笑了,扫了一眼她的手机,甚至带着几分鼓励。
挺好的。
不失为一种解脱。
如果他的栀栀报警,把他关起来,真的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解脱。
傅幼栀看着他的眸子,漫不经心,颇有几分超然物外,狠狠地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一甩,手机“砰”的一声,砸在了铁板上。
碎了个稀里哗啦。
傅幼栀推着他的胸膛,愤怒的大喊,
“滚,滚出去!永远都不要进来!”
顾砚臣不为所动,无论傅幼栀骂他什么,说他什么,他自岿然不动,紧紧抱着她,温柔的吻着她的长发。
她早饭也没吃,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喂小孩子吃饭一样,一勺一勺,把滚了又滚的粥,一口口喂给他喝。
不管她如何挣扎,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喂完了粥,又给她漱了口。
傅幼栀被他这样软硬不吃的态度彻底惹火了,嘴巴里的漱口水一口吐在了他的脸上。
前胸湿了一大片,淡蓝色的水沿着绛紫色的真丝衬衫缓缓流了下来,滴在浅色的长毛地毯上,竟然是血红色的。
傅幼栀怒吼,
“出去!!!”
顾砚臣乖乖的被推出门口,继续无神又颓废的坐在门口,手中拿着画板和笔墨,时不时的写写画画。
“哎,怨侣啊!”
连裴导都忍不住唏嘘。
弹幕就更别提了:
【怨侣啊!】
【明明舍不得啊!】
【哎,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粉的cp了!】
【别嚎了好么现在看的正带劲儿呢!】
【跟着我一起大声喊:霸道总裁强制爱,我是土狗我爱看!!!!】
【让霸总来的更绝望一些吧!虐她啊!忍着爱意虐她啊!】
【顾砚臣,我可以允许你不是人一点……】
【你们都是魔鬼吗!!!你们不要当魔鬼,顾砚臣可以尽情魔鬼!】
弹幕里的人,各自抒发着观点,直播间里的人数,堪称恐怖。
裴导一方面高兴死了,毕竟恋综的数据,就是他的命,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恋综数据好,就是最重要的!
但是,傅总……
哎!
就当做为艺术牺牲了吧……
傅幼栀把顾砚臣赶走了,心中的气半点没有撒出来,反而……
刚才的对峙中,他那双疲惫又绝望的眼睛,深深的刺痛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抱着阿昭那只波斯猫,百思不得其解。
阿昭这次回来,简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也不变成人,也不吐人言,只是眯着眼睛,在傅幼栀的枕头边睡觉。
别管傅幼栀说什么问什么,指责什么,一味地应了,专注的自闭,真像是几千万年以前,他还不曾化作人形,还是只神尊带回来,专门逮老鼠的优雅大猫呢。
傅幼栀自然气他,但是……
但是……
它现在可是一只白团子啊!
浑身雪白,毛发蓬松,又懒又赖,眯着眼睛,歪嘴吐舌头的大猫啊!!!
它还主动掀开肚皮,把最柔软的地方露出来,让傅幼栀摸……
这手感……软绵绵的,实在……
绝绝子……
养猫的人,实在很难抵制得住诱惑……
而且傅幼栀还养了它那么多年!
虽然说它大婚的时候做法不地道,但是傅幼栀的第六感知道,它其实不会害她……
没办法,猫主子这个渣男回归,傅幼栀长叹一口气。
在他的脚上结了印,禁止他变回人形,只能以可爱猫咪的模样待着,阿昭半点也没有躲,反而乖巧的让她结了印,然后一下子蹿到了她的怀里。
蹭了蹭她的臂弯,眯着眼睛,睡着了。
傅幼栀一边看电视,一边联系天道,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通天彻地,一定能告诉她,他到底怎么了!
只可惜……
这次给天道的信息,竟然石沉大海。
傅幼栀等了好久,也没有回复。
无聊至极,她躲在门缝里,往外望去。
顾砚臣颓废的坐在她的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身边烟雾环绕,他仿佛是画中的落魄仙人。
胡子有两天没有刮了,胡茬长了出来,不经打理的头发垂在脸颊。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拿着笔墨在画板上写写画画,微微一弯腰……
不过短短一两天,腰身更瘦削了几分。
傅幼栀看着心疼。
她的手从门外伸了出去,拉了拉他的衣角,
“砚臣哥哥……”
顾砚臣整理收拾着面部表情,温柔地对她说,
“乖,我给你叫了美容的团队,一会儿会过来给你做皮肤保养,”
“是我不好,我把窗户那里的铁板拆了,我看你在看宁昕燃他们在巴厘岛的生活,你应该是喜欢阳光和海浪的,”
“可惜我竟然没有带你去过,咳咳咳咳,”
顾砚臣温柔的理着她的长发,宠溺地说,
“我把后花园改造了一下,你去看看……”
傅幼栀早看到了,几趟直升机来回飞了无数次,粉色的细沙,咸湿的海水,他在落雪山庄的后院,为她打造了一个小巴厘岛。
不感动是假的,傅幼栀软绵绵的说,
“砚臣哥哥,不吵架了好么我乖,我听你的话,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别吵架了好么”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大眼睛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傅幼栀被娇养这么大,对外人,从没有这样近乎卑微的恳求过。
只是,他是她最最最珍惜的人啊,是她打算生生世世在一起携手并肩的人,哪怕他死了,她也会找到他的转世,守他长大……
她不忍气他,不忍伤他。
顾砚臣僵硬的身体晃了晃,心中的不安,忐忑,空虚,被她的两句话瞬间填平,落魄的灵魂得到慰藉,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打开门,跪在地上,把傅幼栀紧紧拥在怀里。
傅幼栀抱着他的腰,本就可以环抱的劲瘦腰身,果然,更细了些。
“栀栀……”
傅幼栀觉得颈间一烫,湿漉漉的,便知,那是他心间的热泪。
傅幼栀就算是被他关起来有气,也再不怨了。
两人静静地在门口相拥,仿佛世界只剩下对方。
弹幕也终于一片欢腾和慰藉,终于要大和谐了……
谁知,怎料……
“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不远处飞了过来,蹲在了傅幼栀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