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跟没有骨头一样赖在地上,见陈里正想要他当着陈平和陈立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便耍起了无赖。嗊
陈里正,我们没干啥事呀,就算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周氏的三言两语,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们呀。
范伟自作聪明地道: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说你们报复我事小,要说你们缺德怕死无情无义,你这个里正的位子做成做不成都要两说了吧?连你家女儿、孙辈都别想有个好的姻缘。
陈里正见他还在用周氏的事拿捏他,气得肝疼,给我再打,不说实话不认罪就一直打,直到打死为止。
陈平和陈立早就大眼圆睁、眉毛倒竖了,闻言立马就扑了上去,范伟又嚎叫起来,别别别,哎哟,哎呀,别打了。
这回,陈平、陈立一点都不手软,拳打脚踢地打得痛快。
菊花实在忍不住了,哭叫道:他爹,你别硬挺了,咱们就认了吧,照实说不行吗?
见范伟不反对,菊花转头对陈里正道:里正叔,你们别打他了,我说,我给你们说。嗊
据菊花说,她跟范伟带着两个孩子进到秦州府时,身上的盘缠早就用光了,只得一路要着饭往陈家滩走。
也不知是路人指错了路,还是他们走错了,菊花一家无意中绕到了蓝县黑狗坡,遇到了冯婆子。
拿到冯婆子的铜钱,一家人很高兴,不用花啥力气,只顺道带个话就可以得到银钱,真是个好营生。
菊花一家到了陈家滩后,倒是没有忘记冯婆子所托,第一时间就去打听陈兴的下落。
听说陈兴走散后一直没有回家,两个人正想去打听周家的消息时,却又听人说周氏的公爹正是这个村的陈里正,陈家的家境还比较富裕。
原本没有多想的范伟和菊花,听到这些情况后,就起了别的心思。
他们一家一无所有,即便是落了户能分田地,但日子也还是过得很艰难,要想很快过上陈家那样的富裕日子,几乎没有可能。嗊
范伟和菊花都认为冯婆子告诉他们的那些事情,可能是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他们想了好久,最后终于想到了小夏身上。
小夏的年龄就是个契机,于是他们就编瞎话说小夏是周氏的儿子,没想到还真让陈里正相信了。
陈里正认可了小夏是陈家人,但顾忌当年陈家对周氏做的事,不敢公开认回孙子,这正中范伟和菊花的下怀,他们主动接出替陈家代养小夏。
然后就有了这两个人以小夏为由头,不停地向陈里正索要各种好处的事,陈里正有苦说不出,也只能一次次地满足他们的要求。
陈立听菊花嗫嚅着把事情说完,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她道:原来,你找我爹要好处是为了这事?
陈立听了村里人私下的议论,也以为他爹行事不检点,跟菊花关系不清白,才处处给她家好处的。….
见菊花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问话,陈立心里愧疚,他错怪了自己的爹。嗊
陈立飞起一脚,把刚爬起来的范伟又踹倒在地上,骂道:你还算个男人吗?为了点好处,竟让自己的婆娘担上这种臭名声,还连带地害了我爹。
范伟怕再挨揍,并不敢还嘴,只在地上往远处蹭了蹭。
鲁有庆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拦住陈立,问陈里正道:那你们想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呢?
陈平看看陈里正,开口道:让他们把不该得的,统统都还回来。
范伟一听又耍起了无赖,那点钱早都用光了,怎么还?要钱没有,要命倒有四条。
菊花也哭兮兮地道:我们本就是讨着饭走来的,
到这里还没挣上一文钱呢,地里也还没收上来啥值钱的东西,我们家连吃饭都困难,哪里有钱还你们。
陈立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你们没有钱,不是还有地吗?你们家那六十亩地能种得过来吗?嗊
范伟不知道陈立想干什么,狐疑地眨了眨眼,问道:种不过来能怎样?我们家的地都是官府分的,规定三年内不能买卖的,我们有那么多地,也变不成现钱呀。
陈立狡黠地问:你真想把土地变成现钱?
范伟听他这话里有话,立刻来了兴趣,麻利地站起来,坐到陈立的旁边,问:你有啥办法吗?
四盛和鲁有庆几个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陈立到底有啥主意。
陈里正毕竟年长一些,扫了四盛和鲁有庆一眼,蓦地出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范伟,你们要是一时凑不出钱来,我们也不逼你,你把该还的先写个欠条吧。
陈立见状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再没有跟范伟继续说土地变现的话题。
菊花苦着脸道:就算写了欠条,我们以后也还不上呀。嗊
陈里正忽然变得和蔼起来,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要是真没钱,我们还能逼死你们不成?
范伟光棍地道:那写欠条有啥用?你们干脆就免了这笔账吧,反正你们也不差那点钱,就权当接济我们这些穷人了。
陈里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陈平忙接过话头道:喂条狗还能帮我们看家呢,我们凭啥把钱白给你们花。
范伟并不在乎陈平的难听话,看着陈里正,讨好地笑道:我们以后可以闭紧嘴巴,跟以前一样,啥都不会对别人讲。
这正是陈里正想要的,见范伟主动提了出来,面色好了许多。
陈平道:那些不实的说法,本来就不该说,说了也没有人相信。
范伟鄙夷地瞥了陈平一眼,死皮赖脸地继续对陈里正道:里正叔,你要真不要我们还钱,我们除了嘴严实以外,人也听你差遣,你啥时候用得上,我们都随时听你招呼。嗊
陈里正心里满意了,但还是面色严肃地道:我能有啥用得着你干的?就看在你家确实困难的份上,就只写个欠条吧,你们以后老老实实地在陈家滩过日子,就无须担心还钱的事,要是……
陈里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着范伟阴森地笑。
青竹哟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