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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奈何生在帝王家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妖魔的棋子,裴本济一觉醒来,只觉得混身酸爽,回味起昨天一夜的鱼水之欢,脸上不也由露出暧昧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旨诏书打破。

    “奉大王令,大王子裴本济赤诚纯孝,今念尔母妃贵体有恙,特令汝入宫祈福,摹金刚经百遍,切不可怠慢,殿下可听明白?”

    车陀王身边的贴身内侍笑眯眯地阖上圣旨。

    作为身为深受车陀王信任的宫廷内相,他又如何不知道,陛下如今一心属意三王子,不日就要宣告天地祖宗,立妙德王子为太子,眼前这位早已失去了烧冷灶的价值。

    裴本济如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做派,尽管心里已经是恨得痒痒,脸上却蓦地现出恰到好处的忧心。

    “母妃贵体有恙,太医可曾仔细瞧过,也不知要不要紧?”

    龙袍的下摆在地上来回拂过,似乎在表达着男子此刻心中的焦忧。

    “贵妃也只是一时贪凉,春寒料峭饮了些冰露,不是甚么要紧的毛病,陛下特地令汤太医仔细瞧过,没什么大碍。”

    “念在贵妃这些年协助王后操持后宫,便是没甚么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他宅心仁厚,这才破例许了殿下回宫,亲自替娘娘抄经祈福呢!”

    孙总管眯着一双丹凤眼,仔细盯着裴本济的脸,见他的脸上并无甚么异色,这才复又笑呵呵宽慰道。

    “小王久居宫外,宫中之事,还望大伴多照料一二。”

    裴本济笑着牵住孙内侍的手,不懂声色从袖中送去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不料却被对方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殿下这是在说什么话,奴才本就是个身份卑贱的阉宦,侍奉贵人乃是应有的职责,怎么可以收殿下的钱物,殿下实在是折煞老奴啊!”

    若放在往常,这点钱收了就收了,不是什么大事情。

    可如今太子的册封典仪在即,若出了什么差池,这张银票就是引火上身的起子。

    孙大伴虽然爱财,却更惜命。

    狗奴才!

    裴本济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虽然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自己与二弟失势,对方不落井下石撇开关系都已是好的,可对方的嘴脸还是让他一阵恶心。

    过去你收我银票的时候可没摆过这副态度。

    甚至在裴妙德归来之前,为了讨好自己这位最有希望登上王位的殿下,那个狗奴才可没少卑躬屈膝向他示好。

    “大伴有理,是小王孟浪了,还望大伴莫要怪小王,孤也是一时关心则乱。”

    裴本济气的牙痒,却硬生生抑制住心头的怒气,反倒陪起了笑脸。

    “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快些随奴才进宫去罢,若是耽搁了时辰,等宫门放下再想进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太监显然也是个听惯了拍马屁的老狐狸,丝毫不上裴本济的套,而是一个劲地催促对方进宫。

    “孤出宫这些年,想必一时间没有合身的衣物,且让下人备几件,大伴也休憩片刻可好?”

    裴本济将姿态摆的很低。

    到底是看着面前这位大王子长大,老太监终究是起了恻隐的心思。

    “顶多就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再多了,陛下催得很急切,耽搁久了老奴也不好回去交差,望殿下也体谅体谅老奴。”

    老太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松动了些口风。

    “殿下也莫要怪老奴我多嘴,有些东西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须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为臣为子的,又岂能忤逆君上呢!”

    “大伴教训的是。”

    裴本济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一阵暗喜,趁最后争取来的机会,他要做拼死一搏。

    奈何老太监也不是傻子。

    给裴本济些许交待的功夫已经是极限,自然是无时无刻不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给他半点交待阴私的机会。

    咬咬牙,裴本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还有一张带着些许女子体香的绣帕。

    “老周,去把本王的腰佩交到王妃的手里,这些日子本王进宫替母妃祈福,宫中一干事务多要劳她操心,若是有下人不听话,持这块玉牌打杀了也就打杀了。”

    说罢又难为情似的看了太监一眼,颇有些难以启齿说道。

    “若是这块香帕的主人寻上府来,你也替本王照看一二,莫要让素素撞见可知!”

    原来是金屋藏娇的把戏,孙大伴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兴致寥寥。

    面前这位即便失势,也是车陀国最尊贵的几人,莫要说金屋藏娇,只要不造反,便是莺莺燕燕养上一屋子都没什么大碍。

    “奴才明白。”

    老周一副若无其事地收下了腰牌,心尖儿却是微微一颤。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眼前自家主子递过来的哪是一块腰牌,分明是块烫手的山芋,这枚令牌是指挥府中死士的凭证,仅仅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殿下既然已经拿出这块腰牌,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而能让殿下如此执拗于要除掉的,除了那位同父异母的王弟,还能有谁呢?

    此事过后不管事成与否,车陀国的天都要变了!

    只是尚有一件事周姓内侍还有些不解。

    殿下曾额外吩咐过,若是自己不方便出身,拿令牌与别人动手时,若是还有其他物件交待,就要他听从物件主人的挥使。

    偏偏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这块绣帕是府上哪位贵人之物。

    还是说,到那时这块绣帕的主人自会主动现身。

    周太监心里暗暗记下了这桩事情。

    主仆俩暗度陈仓的举动,并没有被老太监发现,这无疑让裴本济松了口气。

    只是做戏要做足套,裴本济面色自然地又吩咐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眼见老太监的面色有些不耐,这才恭恭敬敬随对方出了府。

    就在要登上马车的前夕,裴本济突然驻足,留念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王府,转身斩去眼中最后一丝温情。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登上了那张宝座,功过是非自然有史官粉饰。

    他也想过当个兄友弟恭的兄长啊,奈何生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