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睡觉的不光是许攸,除了放哨的兵,几乎全在睡觉,这是许攸下的死命令,必须得睡,军令如山,就算是不想睡的,也得闭着眼装睡,看见谁睁了眼,军法从事。
张郃与张辽行军打仗十多年,这种军令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人家不想睡,你也要逼着人家睡,这许子远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半个时辰后,鼾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谁的鼾声,跟打雷一样,都传到峡谷上方吕旷兄弟的耳中了,他手下有士兵也建议睡觉,提建议这人当即脑瓜门儿上就挨了一掌:“饭桶啊你!万一敌人突然行军,咱们再想伏击,还来得及吗?一天天的,就知道睡,我看你直接改名叫睡觉得啦!”
士兵捂着脑瓜门,脸跟苦瓜一样的趴下了。
还有人建议直接冲下山去偷袭许攸的,理由是敌人正在睡觉,吕旷二话不说,直接踹了士兵一脚,这个也是饭桶,抛下有利地形跟敌人作战的,比饭桶还饭桶,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手下,怎么全是饭桶呢?
一个时辰过后,许攸又下了一道令,全军紧急集合,动静要大,一定要让山谷上方的敌人听到,好让他们做好扔滚木礌石的准备。
许攸这一举,又刷新了张辽与张郃的认识,既然要过隘口了,应该是悄悄的前进,出声的不要,他倒好,要把声音搞到最大,还要提醒敌人做好准备,老子要过去了。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许攸让士兵近耳相传,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其实每个人听到的都一样,那就是一个字,冲!如果要给这个字加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拼命的冲,如果要给这个字加个时间的话,那就是冲到一半撤回来。
当然了,什么时候撤,还得听令。
最后许攸便对张辽道:“文远,带上你的盾牌,穿好你的盔甲,你一个人先带五百兵冲一下。”
张辽听后直接一愣,什么情况,让我头一个当炮灰吗?
许攸见张辽一脸蒙圈,有点儿不想冲的意思,马上道:“文远啊,冲到一半,敌人若扔滚木礌石,你就引兵退回,放心,后面安全的很,咱们有两千多人做后盾呢,你若能顺利过去最好,过不去也能退回来,这也算是进退无忧。”
张辽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于是点起火把,领着五百兵直接朝红花山隘口,以最快的速度猛冲。
吕旷与吕翔并不知道张辽只带五百人往前冲,所以一进峡谷中间,直接命令士兵放箭,滚木礌石倾刻间滚落下来,箭飞如雨。
张辽听到一点动静,直接命令全军往回逃,贴着一边的山走,虽然说会完全暴露在对面敌人的攻击之内,但可以完美避过这边的攻击,何况这山谷的形状形似倒着的碗,上窄下宽,这是许攸一来就研究过的,再加上士兵手上有盾牌,人又少,撤退起来又快,完全可以做到零伤亡。
张辽一回来,许攸马上让通报伤亡人数,很好,无一伤亡。
这一波人暂时歇息,许攸又命张郃带第二波人往前冲,还是一样的套路,还是一样的配方,敌人一攻击,就第一时间往回撤。
第三波就由许攸亲自带领了,他也不能只躲在后面,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以为他是个怕死鬼。
如此三波过后,吕旷也有些愣了,搞不懂许攸到底在搞什么鬼,要冲他又不冲过去,不冲吧,他还又冲到一半,等到有人给吕旷报告说所剩下的滚木礌石和弓箭都快没了的时候,吕旷才知道上当了,另一边的吕翔几乎是同时,也发现上当了。
许攸这一举根本不在冲,而是在消耗他们的滚木礌石,以及驽箭,还有一个他们忽视了的——精力。
现在两边的山坡上,已经有诸多士兵体力不支了,许攸的军队在睡觉的时候,他们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精神高度集中,这时候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有些累得搬着石头就闭上了眼,然后石头掉下来砸到脚立马就又精神了。
等到张辽领着第四波往前冲的时候,两边山坡上就没了动静,没有第一次冲时的滚木礌石,张辽就继续引兵前行,五百人一口气冲过这片峡谷,丝毫没事。
第五轮过去的时候也没事,吕旷有些慌了,这样下去,敌人就全过去了,而身边剩的这点滚木礌石,根本就伤不了他们,当下该怎么办?
吕氏兄弟明显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许攸这家伙之前也见过几次,在袁绍手下充当谋士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口出狂言这徒,人见人烦,狗见狗咬的,那时候也没发现他能领兵啊,怎么现在这家伙用兵如神呢?虽说张辽与张郃都在,但他们也绝不会这么用兵的。
扔下最后一波滚木礌石之后,吕氏兄弟就决定下山肉搏了,这次的伏击算是伏了个寂寞。
许攸领着人全部过了隘口之后,与张辽张郃顺利汇合,二张都对许攸这一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这法子的。
当许攸听到后面有追兵的时候,马上命二张停下迎敌,并告诉他们,今天定能活捉敌方将领,因为敌人长时间高度集中,再加上搬石头拉弓箭的,忙活一天一夜,已然成了疲兵,而这边的军士提前睡了个饱觉,精神自然比敌人要好。
精神饱满的兵对战疲兵,其结果可想而知,再加上张辽张郃这样的良将,配上许攸这足智多谋的谋士,活捉敌方将领,那就跟走路这么简单,只要有腿就行了。
天亮了。
营帐之内跪着两个人,一个叫吕旷,一个叫吕翔,二人皆是满脸黑灰,发型如鸡窝,表情如丧考妣。
“哈哈,二位,好久不见呀。”许攸满脸得瑟的在他俩面前晃悠着。
吕旷瞪着许攸,直接破口大骂:“许攸!你个卖主求荣的奸贼,必不得好死!”骂罢,又望着张郃道:“张郃,还有你,必不得好死!”
张郃在边上一愣一愣的,寻思着我也没说话啊,你骂我干什么?
“啪!啪!”两个耳刮子的声音响彻营帐,许攸用右手打了吕旷的左脸,同时打了吕翔的右脸,然后甩了甩手觉得有些疼,好一会儿才道:“哼,俩饭桶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本司马且问你们一句,降还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