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两分钟的面谈时间，最后拖了足足一个小时。
等霍普和小助理的身影从快餐店门口消失，托尼脸上属于花花公子的惫懒神色一扫而空，他问道：“你就这么把皮姆粒子的基础理论交出去了？不太符合你的作风。”
没有外人的环境里，哥俩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日常互怼环节；只听向前不答反问：“你怎么确信我告诉她的那些原理是真的？”
“你以为我刚才坐在旁边干什么了？”
“跟那位小助理调情？我没记错的话，过去的一个小时，你拿到了霍普女士身边跑腿小助理的电话号码，然后还把她的内衣尺寸乃至偏好颜色都打听清楚了，甚至还非常隐晦地就姿势水平交换了意见。”
托尼理直气壮地反驳：“并没有一个小时，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而且根本花不了我多少精力。”
“那是，熟能生巧嘛。”向前一脸淡定，“可以理解，因为我也会。”
托尼翻起了白眼：“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另一個层面的技术问题。”
“另一个层面？”向前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机械工程、人工智能以及应用科学，什么时候开始研究量子领域了？”
“就在最近，怎么了？”托尼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从伱找我帮忙寻找皮姆博士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周了，还不够我精通一门学科的吗？”
“那倒是，确实够了。”
“所以，你说的那些理论是真是假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托尼自得地一笑，“更重要的是，刚才霍普听你讲解的时候，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在发光；她才是专家，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没那么容易糊弄她。”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你旁听了一个小时，其实都在欣赏美女的眼睛？你作出判断的依据其实也是因为这双眼睛？”
“我研究量子领域的同时也研究了一下心理学，不可以吗？”托尼瞪着眼睛佯作发怒，“我们能言归正传了吗？”
“当然可以，你说了算；”向前举手投降，“不过，人家都说科学没有国界；怎么，我就不能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吗？”
托尼哪会吃这小子的糊弄，笑着说：“所以，你确实不担心别人把装甲集团军打包在行李箱里，送到你们国家的首都机场？据我所知，霍普女士以及他的男朋友一直在跟国防部合作。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皮姆博士的立场截然不同，他们不排斥将皮姆粒子的技术武器化。”
“真的吗？”向前笑得高深莫测，“看来你对心理学的研究也和对量子领域的研究一样，都局限于美女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托尼最听不得别人质疑他的智商和知识水平。
“刚才我和霍普小姐谈话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提醒她，可以在她们公司的实验室里先进行验证，等证实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联系皮姆博士。这个建议原本对她是有利的，可每次我提醒时，她都流露出戒备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说明她潜意识里在抗拒这个建议。”
“她不愿意联系皮姆博士，还是不愿意进行验证？”
“她应该是不愿意在公司的实验室里进行验证。”向前虽然一副猜测的语气，其实却表达着笃定的态度，“看来她和那位光头男朋友的关系并不像外界看起来那么好。”
托尼一点就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对待皮姆粒子武器化的立场，甚至她和她父亲的真实关系或许也和外界的普遍印象不同。”
向前颔首：“正是这样！仅就心理学而言，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自信的；尤其是和你做对比的时候。”
“所以你认为霍普不会让皮姆粒子的技术扩散？这就是你放心教给她技术原理的原因？”托尼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向前满不在乎：“原理其实很无所谓；核武器的原理世界上每个中学生都知道，但是能造出来的国家有几个？现有的技术环境下，皮姆粒子做不到稳定的产能，而且粒子作用下的物体会很容易被观测。”
托尼哪里肯信，追问道：“不能稳定产能，你手上那个装置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啊？”向前“恍然大悟”，随手丢过去一张菜单。
一排排带着小数点的菜品价格看得人头晕眼花。
向前还不忘吐槽：“也不知道你们美国人怎么想的，明明大多数人算两位数加减都要计算器，偏偏还喜欢设置各种带小数点的价码。一堆的0.99、1.99。”
托尼一头雾水，又把菜单递回来，交接的一刹那，菜单又变成了“神秘装置”。
然后就是“拿过来——菜单，递过去——装置”，反反复复好几轮循环，终于把托尼整崩溃了。
“你是从哪个马戏团学来的戏法？”
“一个叫‘无限宝石’的马戏团。”
看着向前毫不避忌亮出来的现实宝石，托尼满眼着迷，就像他过去不止一次面对无限宝石的时候一样。
但最后关头他却理智地缩了手。
“这东西太危险了，我还没有准备好研究它。”
“凭这句话，足以证明你比某个自以为绝顶聪明的独眼龙更聪明。”向前难得夸了一句。
“所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成熟的技术，甚至除了理论之外你手上什么现成的东西都没有。你只是用无限宝石去骗霍普，让她以为你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突破？”
“有什么问题吗？”向前理直气壮，“你还跟她上过床呢，你敢说自己一定不会骗她吗？”
托尼生生气笑了：“你是什么逻辑？我和她上过床，我依然会骗她；而你连她的床都没上过，所以更有理由骗她，是这样吗？”
“不，我想说的是……骗人，尤其是骗女人，是每个男人的天赋与本能——不管他们上没上过床。”
“SHIT！为什么听过你这些话之后，我的负罪感突然消失了很多？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
“当然，你又忘记我是学过心理学的了？”
两个渣男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离开了快餐店。
“你觉得那些理论能引来皮姆博士吗？”
“我有充分的信心。如果不能打动皮姆博士，只能说明对方的研究进度远远落后于我，以至于听不懂我的理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向前信心十足。
“你觉得需要等多久，那老头才会上门？”
“你说呢？”
托尼想了想：“一个星期？我听很多人说起过那老头的坏脾气，傲慢、自大，想让他完全认可你并不容易。我敢打赌，他会想尽办法从你的理论中寻找破绽和不足，等到他自以为可以在当面交谈中完全压倒你的时候，他才会约你见面。”
“有这种可能，不过……”向前意味深长地说，“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听到这些理论之后，立刻就意识到根本不可能找到破绽和不足，也根本不可能压倒我；所以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来见我？”
“哈哈，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你不了解那个老头；连佩姬都受不了那个家伙的臭脾气。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谦卑和服软，更不要指望他会带着礼物，客客气气地登门求助。”
向前颔首表示赞同：“我也觉得他不会客客气气按响门铃；从过去留在情报部门的记录来看，他更有可能偷偷摸摸溜进我的房间，把所有地方翻个底朝天，不声不响带走他想要的资料。”
“不至于吧？”托尼觉得这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
“那说明你还不了解那个老头。”向前把刚才托尼说的话又还了回去，“要打赌吗？赌皮姆那老头会以什么方式、什么时间来见我。”
“赌什么？”
“就赌……那个小助理的联系电话，怎么样？”
“这种行为对那位小姐可有点不尊重。”托尼斩钉截铁，“赌了！”
两人拍掌订约。
结果……
第二天早上，写着小助理电话号码的纸条就落到了向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