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汪云转过头来,一脸怀疑道:“你能和东宫搭上线?”
冯时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道:“小人知道,汪郎君恐怕现在还不信任小人。
但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绝对没有诓骗汪郎君半句话。
如果有违,天打雷劈!”
这时候的人们,还信奉着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种对天发誓的话,是不会乱说的。
汪云的眼神中,恰到好处地多了一丝郑重。
“我当然不会不相信冯郎君,只是这东宫……”
汪云一脸犹疑,做出一副心中还在纠结的模样。
他想打入东宫,做齐王府的眼线,那就必须取得东宫里面的人的信任。
眼前的冯时就是第一个。
自己表现的越踌躇,冯时心中肯定也就越放心。
冯时自然不知道,汪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总给自己看的。
在他眼里,自己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正常人都得迟疑一段时间。
若是汪云一口答应下来,那恐怕才是有问题。
“汪郎君自己不是也说,您是东宫的人吗?
如今您现在回到东宫,那也算是回家了是不是?
而且要小人来说,郎君您一看就是有大志向的。
封侯拜相之事,只有投靠到东宫,那才是最合适的不是?”
“不错,麻公公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麻公公和冯时一样,都是东宫挑出来,主动安插到齐王府内的眼线。
听到麻公公这三个字,冯时的心中也顿时安下了心。
他之前就猜测,这汪云肯定不是直接跟东宫搭上的线。
中间必然还有如自己一般的人。
现在麻公公这三个字一出,这一切不就都对上了?
“可是我在那王府外面等了一天,也没看到麻公公。
麻公公若是遭了毒手,我这东宫有如何能去的了?”
听到汪云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落寞,冯时笑道:“汪郎君此言差矣。
小人和麻公公也颇有交情,这东宫麻公公去得,小人也去得。
汪郎君您看……”
冯时话没说完,但招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汪云心中想笑,但脸上还是最后表露出了一丝怀疑。
“你和麻公公是……一起的?”
“那是自然!”
冯时挺着胸脯,一脸傲然。
“而且要小人来说呀,郎君您现在在这,也没什么出路。
还不如跟小人一起,去东宫碰碰运气。
汪郎君,您说呢?”
汪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甚至略带了些酸臭味道的衣服,犹豫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就有了冯郎君了!
若是某有幸,真能去东宫做事,以后冯郎君您,就是某的救命恩人!”
冯时要的就是汪云这句话。
不过他还是笑着摆了摆手,道:“郎君您这番话就见外了。
若是咱们都有幸,能在一个屋檐下做事,那咱们就是兄弟。
不过在去之前,咱这有几句话,得跟郎君您说好。”
汪云一脸郑重地点头道:“冯兄请讲。
不过冯兄也不要叫某家郎君了,某字元青,冯兄称呼某的字号便可。”
听到汪云主动叫自己冯兄,冯时的脸上笑容顿时更灿烂了许多。
“好,那元青兄,这以后如果有人要跟您问起,您可不能再提麻公公了。
你就说是咱,在齐王府内找到的您,如何?”
说完,冯时便心中满是忐忑地看向汪云。
说实话,他还生怕汪云是个死性子,直接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不过汪云的回复,倒是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成,不过麻公公毕竟实际上与我有恩。
如果麻公公有家眷,那我以后还是得去照拂一番。”
听得汪云这无比真挚的话语,冯时心中甚至有些羡慕那位麻公公了。
有才干,又有情义。
这种天上的好馅饼,怎么就偏偏砸到了那个麻公公头上?
不过好在,那个姓麻的福薄,消受不了这种好馅饼。
现在,这好馅饼就归自己了!
想到这,冯时心中的那一丝羡慕瞬间就消失殆尽,反倒是无尽的欣喜。
捡到宝了啊!
“成,咱跟麻公公也是有交情的,这麻公公的身后事,元青兄即便是不说,咱也是要做的。
那元青兄,咱们就……先去?”
“走!”
……
齐王府。
杨勇又是早起的一天。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任谁对自己的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的,结果被人强制叫起,总归都是很不爽的。
可偏偏他又没办法发作。
因为宫中的旨意又来了,而且来传旨的人也不一般。
并不是宫中的小宦,甚至都不是张平。
而是尚书右丞,齐王府长史,李纲!
至于旨意的内容,倒也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朝廷打算重开盐务,设置盐务监,由齐王杨勇,兼领盐务总监一职。
看着杨勇面不改色地,将旨意接了过去,李纲眼神中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拱手道:“殿下,这旨意在三省讨论了整整两天。
最后是陛下一直坚持,臣……有愧于殿下。”
在李纲等人的眼里,这盐务监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尤其是对于在朝中,几乎可以说是全无根基的杨勇,更是如此。
他本想替杨勇将这件事情挡掉,可奈何杨坚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坚决。
他势单力薄,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杨勇听着李纲这般说,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旨意来的如此晚。
按理来说,如果杨坚真的有培养他跟杨广打对手戏的话,那么在自己展示了足够的能力之后,杨坚应该很快就会给自己安排新的职务。
可一连两天都没有动静,他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李纲在中间拖了这么久。
心中感动之余,也不由地多了一丝庆幸。
如果真让李纲带人,在三省强硬地把这圣旨给挡了回去,那自己后面的那些谋划,可就都要落空了。
杨勇摇头笑了笑,道:“李长史不必自责,说起来,这盐务总监一职,也只有本王能当了。
父皇他……也是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