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赔鹅”风波之后,宇飞仿佛明白了许多事理。这次如果不是马广英的丈夫出面,也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马广英在村里谁都不怕,就怕她丈夫。宇飞感到人与人之间有区别:好人、坏人、善人、恶人,不好不坏的等。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怕有的人。马广英平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恶人,为何她在她丈夫村长面前却服服帖帖。宇飞虽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他明白,她丈夫比她强,他觉得做人在做强人,才能征服恶人。今天,如果不是手上有弹弓,马广英怕自己手上的弹弓。那么她一定会闹得更凶,她的那些横道理,自己的父母在她面前竟然无言以对。
宇飞觉得这个世界真像一团迷雾。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主宰这个世界。这个神秘的东西是什么。宇飞闹不明白。但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他开始思考人与人之间不平等。他开始拿自己家里与村子里的人比。自家住的土砖房,村子里大部分人住的红砖瓦房,有的还住小洋楼。无论是刮风、下雨,房子不漏雨,想着自家的房,一到下雨天,妈妈总是用田脚盆、脸盆、水桶准备着。如果是晚上,下起雨来,觉都睡不好,床上湿一块干一块,他有点不明白,自家的瓦为何挡不住大雨,别人家的瓦房为何在下雨天安然无恙。
还有一点宇飞也弄不明白。村里大部分都去广东打工挣钱,自己的你父亲却天天在石山上挖土。每逢过年,村里炮竹震天响,自己家里却很少放爆竹,他问父亲要炮仗放,父亲总说:“放炮仗是浪费。”父亲从年头到年尾,一天也没闲着。为何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为何有的人一年并没有像父亲那样起早贪黑地劳作,却吃得好,穿得好,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每天他都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父亲为什么要自己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读书有什么好。父母没有读书不照样过日子吗?如今,他开始有点明白读书的意义了。村里那些有钱的,住好房子的,过年放炮仗放得最多的,都是读书人。比如,四狗的爸爸是老师,自己的父母没文化,家里很穷。所以比别人差,只能住土房子,漏雨的房子。
一天,宇飞突然对谢春妹说:“妈,我要读书!”
谢春妹一听说儿子想读书,喜得高兴得流出了眼泪,一把手把宇飞搂在怀里,激动地说:“好!要得!我崽懂事了,我崽懂事了。只要你好好用功读书,爸妈变牛变马也愿意!”
宇飞说:“读书吃亏吗?”
“不吃亏,不吃亏!只要喜欢,就不吃亏!”谢春妹说:“儿子,只要好好念书,就呷好的穿好的,还住好房子,去看北京,看上海是啥样的。还可以坐火车,坐鑫机,你要啥有啥!”
“真的吗?”宇飞半信半疑。
这一夜,宇飞作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忽然他又看见多人在抢东西。与他玩得玩得好的四狗、二毛也在那里。他不知大家在抢什么,便走上前去,抓着四狗的肩膀问:“你们在抢么子?”四狗说:“你往天上看!”宇飞抬头一望,见天空中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好漂亮哟。宇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大家都眼巴巴地瞪着那金光闪闪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他像着了迷似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发着金光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那发着金光的东西始终没有掉下来,抢东西的从走了。只剩下宇飞还在死死盯着那发着金光的东西。忽然,那发着金光的东西一下子掉在宇飞面前,宇飞一看,是一箱子百元人民币。他数呀、数呀,不知有多少。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用这些钱把自家的房子重修一次。让全村的人羡慕得要死。刚相到这,钱不见了,变成了一本大书。可是,书中的文子他一个也不认识。他刚想把书丢掉,书又变成了一巨人。
这时,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雨,好大的雨。水,到处都是水。此时,宇飞想起了自家的土屋,肯定漏雨了。于是,他跑呀、跑呀,总算跑回家,回到家里,他惊呆了,满屋是水,一块巨石压塌了屋后的土墙,并把母亲压在下面,母亲痛苦呼救:“儿子,快救我。”宇飞跑上前去搬巨石,可是,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巨石纹丝不动。正当宇飞为难时,巨人出现了,只见巨人把手一摔,巨石便鑫走了。
宇飞非常高兴,大声地喊:“妈妈!”
宇飞醒了。
谢春花紧紧地抱着宇飞,问:“崽,你作恶梦了!”
“妈,我梦见有好多人要抱天上的东西。后来大家都走了,那个东西掉在我面前,是一箱子钱,好多好多,我高兴极了。后来这一箱钱,又变成一本书,书双变成一个蛮大的人。接着又下大雨,我家屋后那块巨石把我家后墙压倒了,把您也压在下面,我搬不动那块巨石,是那个大力士把石头搬走,才救了您。所以我高兴,就喊您了。妈,您讲,钱变成了书,书又变成了人,这是么子意思?”
谢春花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崽呀,咯个世界大家都喜欢钱,没有钱,生活就苦,你看,我家没钱,就住在土砖屋,下雨了,屋里到处漏雨,有钱的,就住红砖屋,小洋楼。”
“妈,我长大,我要挣很多钱给您用,还有爸爸。”
“嗯。”
谢春花继续说:“崽呀,挣钱不容易,要有本事,本事从那里来,就要读书,只有读书才长本事,你看,我们村里那些在外地工作的、当干部的,修起好房子的,都是读书人。你今年八岁了,连学前班都没上,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都读二年级了,你叫妈妈烦不烦,唉!”谢春花深深地叹着气。
“妈,我要读书,要做一个大力士。”
“好,这才是妈的好崽!下期开学,妈带你去报名。”
“嗯。”
谢春花见儿子想读书,高兴极了。立刻把儿子读书的事告诉大宝,大宝一下子抱着宇飞在地上转了十圈,一下子瘫倒在地,一脸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