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确实困不住你。”
“但是——”
“大荒呢？”
赵慕紧紧看着祝玉妍。
“你是从哪里知道大荒的？”
“当然是从你同门嘴里。”
祝玉妍已经知道答案，仍想听赵慕亲口说出。
“你以前不肯告诉我师承来历，现在呢？”
赵慕眼眸低垂，不再看她。
“对不起。”
都已经有人先说破了，赵慕还是死咬牙不肯透露一句。祝玉妍又气又怒，可又发作不出来。
赵慕一向都是这么个死心眼。
祝玉妍妥协了。
“我遇到了你师侄。”
“我师侄？”
赵慕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
“也是，都过去几十年了，我也该有师侄了。”
“但他既然出山历练，怎么会向旁人透露来历？”
“这是大忌讳。”
“他不怕师门重责？”
婠婠深恨赵瑾让自己立下那个破誓约，尝试了从未试过的雷劈。最气人的是，她不能说出的秘密，在之后阴差阳错之下又被更多人知道。
秘密最后都一点点展开。
知道的不只她一个。
凭什么就她最惨要发誓言！
师父是家属。
寇仲和徐子陵是有关修仙真法的当事人。
跋锋寒没知道全部。
这些她都认了。
可凭什么师妃暄不用发誓！
婠婠算找到了报复机会，立刻火上浇油。
“您老人家不知道，您那位师侄可不只是透露来历，说漏的多了，还不光只对一个人透露。”
“他不仅犯了这个忌讳，还伤过师父。”
祝玉妍倒是知道婠婠所言不实，有很大水分在。
就算对方是赵慕晚辈，他们也刚刚联合对敌过。
但谁叫对方更偏向慈航静斋的师妃暄。
叫他前头吃点苦也好。
赵慕沉了脸。
“他在哪里？”
婠婠狗腿跳出来。
“我知道！”
“我给您带路！”
……
双龙伤势不轻，但随着邪灵被除，原本附着在伤口的邪灵之气逐渐消散，侵入五脏的邪气没有后续支援被长生诀真气化解，只剩寻常外伤口子。
他们修炼的长生诀能在受伤后快速回复，又有李阀提供上好伤药，上等药材，伤口恢复很快。虽然没到立刻活蹦乱跳，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活动无碍，内伤平复。
然后第一时间跑去探望赵瑾。
他们跟阴癸派就算合作对敌，邪灵一散，双方合作根本消失。
阴后知道了他们能修出灵力，他们明显要遭。
这不得跑去找赵大哥庇护？
难不成还有人认为凭他们俩兄弟能突破西京城偷偷跑路？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以为西寄园现在的守卫真的只是保护他们，让他们能安心养伤？
除了养伤肯定还有监视。
不想他们和李阀以外的其他势力接触。
当然，真想软禁他们是不可能的。
李阀就是想叫自己占个优势，能稍稍拦一拦，比其他人更早知道赵慕这个残魂的具体情况。
在此期间，他们不找赵大哥难道要指望那个被阴后召唤出来的孤魂野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师仙子在赵大哥房间内。
“赵大哥还没醒？”
寇仲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明明修为高出他们好几截的赵瑾居然是所有人里恢复最慢的。
这不武学啊！
师妃暄平淡说道：“大夫说，是他五脏内府郁气难散，这才迟迟无法醒来。”
大夫说的郁气，其实就是邪灵之气滞留五脏。无论是师妃暄还是双龙，其实都或多或少沾上过。
没了邪灵，也没再增添伤口，邪灵之气不会再增长，体内滞留的便能用他们自身的真气慢慢磨灭。
从理论上来说，修为越高，内力越深厚，应该越容易解决。
赵瑾就是这理论中的意外。
双龙面面相觑。
怎么办？
“师公，便是这里。”
赵慕飘进来，绕着双龙飘了一圈。
“咦？好奇怪的两个小子。”
“你们师父是谁？”
“是谁教你们的真法？”
他又要往床边飘去，被师妃暄拦住。
以他现在灵魂状态，可以直接从师妃暄身上穿过。
但到底有些不礼貌，他没那么做。
师妃暄挡在正中，也引得他多看上几眼。
“你是慈航静斋的人？”
“你师父又是谁？”
师妃暄不卑不亢道：“晚辈师妃暄，家师是梵清惠，见过赵慕赵前辈。”
赵慕疑惑问道：“你认得我？”
“妃暄有幸见过前辈样貌。”
“况且在妃暄未下山前，也曾听家师提过前辈大名。”
“家师下山行走时，曾与前辈切磋，事后剑道有所感悟。”
赵慕嘴角一抽。
什么情况？
当年他们是打过一场，因为互有损伤不得不罢手，说切磋也成。
可梵清惠事后有所感悟剑道精进？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赵慕和慈航静斋没有深仇大恨，见师妃暄这样说，也客套夸几句。
“你比梵清惠强。”
“她在你这个年岁，剑意领悟可比你差远了。”
“你现在不过内力积累不够。”
“想来三年之内，你就能步入大宗师了。”
“再多个三五年，玉妍也打不过你了。”
祝玉妍就在后头，听得很不爽。
可她仅仅冷哼一声，竟没反驳。
她一进来就发现师妃暄修为不对。
师妃暄居然已经是宗师后期了！
这怎么可能！
从客栈出门前她还和婠婠一样是宗师中期，怎么邪灵事毕就升级了？
最不肯相信的就是婠婠。
她和师妃暄一向是被放在一起比较的。
一直以来也确实都是难分高下。
可现在师妃暄身上竟能给她产生些许压力，她修为精进了？
还有师公说的什么话！
三年之内？
师妃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到大宗师？
给她三年如无意外奇遇，以她天资或许能到宗师后期，但这就是极限了。
她要被师妃暄远远甩下了？
偏偏这是师公亲口说出，师父也未反驳。
师妃暄自剑心通明后，对自身了解更胜从前。她不会高估自己，狂妄自大，也不会过分谦逊贬低自己。
她只是说——
“前辈谬赞。”
赵慕转向双龙，目光压迫下，竟叫两人心惊胆跳。
“那么二位呢？”
“你们所习与九州武人不同，倒是和本门基础功法有相似之处。”
“不知是哪位高人所授？”
赵慕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话语间都透着杀气腾腾。
“还是同我那未见面的师侄有关？”
祝玉妍心里想笑。
不愧是同门叔侄。
第一反应竟都是想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