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鞑靼阙氏的个人演讲秀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
“嗒!嗒!”
贾玚不停的在帐内踱步,神色极为严肃。
三十万鞑靼骑兵,只有不到二分之一是精锐,剩下的都是牧民。
车臣部、扎萨克图部、土谢图部并非一体共存,只要击败了车臣部,余下两部自会溃散。
换而言之,大乾根本不需要对付三十万鞑靼骑兵,他们要对付的只是车臣部的十几万骑兵。
一旦车臣部损失过大,车不登班珠尔必然会撤兵,这场仗就结束了。
然而,贾玚没有渠道把这一消息及时递送到军中,更不确定那些大乾将领会不会听信他的话。
骠姚校尉,先是校尉,再是骠姚,似校尉一职,军中至少有上百个,谁人会听信一介少年之言?
“主公。”
“天色渐晚,是不是让弟兄们在此休息一夜?”
就在这时,项阙匆匆入帐,询问道。
望向帐外,贾玚才发现黄昏已然落下,甚至草原都隐隐被灰色覆盖了,夜色越发深邃。
“嗯,就地休息一夜,明日再行安排。”
在草原上,最忌讳的就是深夜行军,哪怕是霸王铁骑遇见狼群,恐怕也落不着好。
而且,经过这么七天七夜的奔袭,又厮杀了数个时辰,每一名霸王铁骑士卒脸上都充满了疲惫。
狼居胥山位于漠北,消息不是那么快就能传出去的,休息一夜不妨事。
“是。”
闻言,项阙脸色一喜,赶紧下去安排了。
这些天,他也没好好睡觉吃饭,总算能够有个休息空当,岂能不欣喜若狂。
“郎君,妾为你宽衣?”
“嗯.”
......
远在大同。
大乾派出的援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数日。
就连先锋将军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都厮杀了三阵,浑身铠甲浴血。
“将军。”
“城外的鞑靼人已经在收拾尸体。”
“看样子,今夜他们是不会再来了。”
大同总兵年羹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轻声禀报道。
足足十余日,三十万鞑靼骑兵先后在大同、宣府厮杀了不下百阵。
仅大同三万军兵就换了两茬,宣府方面亦如是。
幸亏援军来了,要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不。”
眺望城外夜幕,侯孝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鞑靼可不是漠南三部。”
“明朝时,鞑靼是北元最正统的继承人,成吉思汗的后裔。”
“虽然过去了四百年,但他们部族中应当保存有一部分制作攻城器械的图纸。”
“十几天都没有见到任何攻城器械,只有一些简陋的云梯,这很不正常。”
“传令下去,城中守军分两班值夜,务必提高警惕,绝不可让鞑靼人钻了空子。”
“诺。”
一名副将立马应声,而后下去安排了。
目送着副将离开后,侯孝康继续吩咐道:“京中已誓师完毕。”
“想来大将军和主力应当于两日后赶到大同,在这之前,必须守住城池。”
“朝中那些个文官老爷、元丛勋贵都在盯着这里,巴不得我们犯错。”
“你虽不是开国一脉,但已然站在了漩涡中,无法脱身。”
“你可明白?”
“卑下明白。”
大同总兵年羹尧点了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他是顺安三十年进士,历任临汾知府、大同知府,后因戌边有功,命为大同总兵、世袭一品神勇将军。
身后没有任何背景的年羹尧要想在国朝脱颖而出,封爵赐邑,除了加入勋贵行列,别无选择。
眼下这场战事是开国勋贵主导,他已然成为其中的一员,待结束后,自会被接纳。
虽然开国勋贵不比元丛勋贵来的有冲劲,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的关系可是遍布两京十三省。
“哦,对了。”
“来之前,我听说宣府那边出了问题,什么情况?”
突然间。
侯孝康想到了一件事,赶紧询问道。
“禀将军。”
“宣府总兵岳升龙今年已有五十高龄。”
“数日前中了鞑靼人的冷箭,重伤未愈。”
“眼下,宣府城中主持事宜的正是他的幼子岳钟琪。”
大同总兵年羹尧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什么?
闻言。
侯孝康神色大变,宣府总兵竟然中了暗箭,生死不知。
那宣府的情况???
一时间,侯孝康只觉后背发寒,不敢细想下去。
旁边的大同总兵年羹尧清楚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立即解释道:“将军不必忧心。”
“宣府总兵岳升龙之子岳钟琪是个有能力的。”
“年仅二十四,已身居副总兵一职,久经战阵。”
“想来有他在,宣府定能安然无恙。”
“更何况,宣府与大同相隔数百里,若有差池,恐怕早已快马来信。”
话音落下。
侯孝康这才松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岳家此番当有福泽临之。”
时逢国朝边关危急,总兵死于任上,幼子接过大任,守住宣府,这已然是大功一件。
两相加恩,岳钟琪封爵近在眼前。
就连旁边的大同总兵年羹尧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羡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