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震惊!
“马掌柜,你这么快就找到秀才了?!”
你不是才说了那些文人又清高又迂腐的嘛!
马掌柜微笑:“文人固然迂腐,但像骆先生这样的爱才之人实属难得!自然还是有人会被骆先生的诚意所打动!况且,我们马记牙行在漳州经营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翻译成人话就是——你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啊!
很快,几份资料摆在了朱常洛面前。
清一色的都是年过五旬的老夫子,都是考取秀才多年,却始终考不上举人的。
“怎么都是老头子?”王慕文不满道。
马掌柜耐心解释:“考科举的都是奔着做官去的,年轻人心气比较高,考上了秀才自然要继续科举,指望乡试考上举人好入朝当官。而这些年纪大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就算过了乡试,中了举人,考虑到他们的年纪,难堪大用。朝廷根本不会给安排官职,自然也就心死了!”
说着,马掌柜将其中的一份资料抽了出来。
双手递给了朱常洛。
“骆先生,您看这个曾唯儒,此人可不只是个秀才!他过了乡试,是举人老爷啊!不过,因为他年岁实在太大,朝廷也不给他安排官职,他只能还了乡。”
举人啊!
这可是天下科举之人的最高目标啊!
朱常洛看了看资料:
“这个老夫子,都有七十了吧?还能管得动事?”
马掌柜干笑一声:“哈哈,这个曾夫子年纪是大了点,但身子骨硬朗得很!”
“他之前在本地世家张家家学里给张家子弟讲学,但凡学生中有谁不好好读书,或有出格言论,他拿着戒尺追着打几条街都不带喘粗气的!”
朱常洛有点震惊:“这人有功夫?”
“哪有什么功夫啊!这种老学究就是迂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见到别人有什么越矩之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发疯!”
说起这个曾唯儒,马掌柜就一阵阵头疼!
“张家在咱漳州可是一等一的世家,他们家前两辈里还出过一个五品京官呢!这几十年来虽然家学不盛,但族内也有不少子弟考中过秀才!去这样的世家家学里当先生,也不算委屈这曾夫子,可他竟然因为张家四房的公子背错了一句孔圣人的话,就打掉了人家的门牙!”
“这事情闹大了后,不光张家辞退了他,其他有设私塾的人家也没人敢请他!”
“这人不成,千万不能要这人!”
王慕文听得胆战心惊,开玩笑,学生背错了一句话就得挨揍。
那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还不是小打天天有,大揍一三五嘛!
他大老远跑漳州来,又不是冲着被揍来的!
“哈哈,小公子不用担心,几位可以看看其他人。”
马掌柜也没真打算推荐此人,他把曾夫子的资料加进来,只是为了显示他们牙行资源多。
看似他们牙行牛皮,连举人都能找来作为候选,实则纯粹为了充数!
“两位老爷,你们可以看看这位陈秀才,他出生于书香门第,今年年底才刚刚五十。为人谦谦有礼.......”
“不,不用看其他人了!”
“曾唯儒,就是他了!”
“啥?!”
“啥?!”
马掌柜、王富贵两人集体懵逼,双双疑惑的看向了朱常洛。
“为什么要用这个老家伙!马掌柜都说了,这个老家伙会揍人啊!”王慕文更是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不,必须是他!这个曾夫子简直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之人!”
“啊?”
“啊?”
朱常洛抚掌笑道:“老王,有朝一日咱们还是要回京城的对吧?”
王富贵点头,这不是废话嘛!
他给太子办事,只要事情办好了,太子上位了,他肯定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漳州可不比京城,文人士子少,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个曾唯儒却能坚持维护经义,不被世俗所染,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儒!”
“你们说他又酸又迂腐,连自己的衣食父母都打。但这正是清流所为啊!将来夫子来我们田庄管事,可不光指教阿文一个,田庄上下都要听夫子的讲学!”
“要把咱们田庄,变成远近闻名的清流之所!”
来了!
来了!
他终于来了!
王富贵立刻就get到了朱常洛的意思!
骆先生不愧是太子派来的高人!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堂堂一个太子,搞个田庄图啥呢?
除非是像阿文猜测的那样,只是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但,
若是一座天下闻名的清流田庄,这又完全不同了!
说明太子知人善任,就连粗鄙的农人,也能被教化成知书达理的清流!
这是何等荣耀啊!
如此一来,
管他浙党、东林党,只要是文官,对太子都只有服气了!
“骆先生,您说的对,曾唯儒,就是他了!”
王富贵握紧拳头,外甥太子爷,你的计划,老舅一定要替你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