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陈德兴的大宅。
此时,附近一带的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的话事人齐聚一堂!
“欺人太甚!”
“这群外乡人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吗,这分明是骑到老子头上拉尿!”
“陈德兴,要不是当初你跟我说卖地是空手套白狼,我也不会冒这么大险!现在好了,地再也收不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去见族人啊!!”
“何老爷,你就知足吧!你只是卖出去的地收不回来了!我连那些没有卖的地,永佃们也和我解佃,改投外乡人去了!”
“天呢,祖宗基业就这么断在我手里了吗?”
“陈德兴,你这回可是坑死我了!”
“陈德兴,我不管,我被夺佃的那些田地,你得赔我!”
“我赔你?我拿什么赔?我家的田都被外乡人抢走了,十不存一啊!再说了,当初也是你自己说外的,乡人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砰!”
一个酒杯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本地最大的家族,刘氏一族的族长刘胜宇拍案而起,大声怒道:
“够了,今天让你们来一起想想对策,不是看你们狗咬狗的!”
“对策,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对策?要不去找找看官府?”
被一群人指着鼻子骂成孙子的主家老爷陈德兴冷哼一声:
“官府?!官府能有什么用?他们现在一门心思帮那些外乡人,就是知县老爷应允同意这些闹事的佃农转租的!”
说起官府,陈德兴就一肚子火!
为了这个破事,他还花了一千两银子打点师爷。
可这事,却被他们办成了这样!
那个该死的师爷居然还狮子大开口想和自己再要更多的银子!
陈德兴怎能同意?
他一怒之下抓住师爷的脖子让对方退钱,谁知那个师爷一口咬定没收过银子,反咬一口,说他栽赃陷害,直接命人把他打出了衙门!
“妈的!官府不作为,咱就自己上!咱又不是没人!”
隔壁卢家村卢氏一族的族长卢雄才三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他捏紧了拳头:“咱们豢养的那些家丁也不能白养!那群外地人对付我们,咱就用拳头告诉他们,在这里,等听我们的!”
“对,干他!干他就完事了!”
看着众人怒不可遏的样子,陈德兴叹了一口气:“动武?你们当我没搞过吗?!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动武的结果!”
陈德兴指着脑门,那里鼓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包。
“我带着家奴找上门理论,结果,田地没保住,我自己反挨了揍!”
想到那天自己被一众奴仆、佃农围剿的画面,陈德兴就浑身发抖,若不是他当时松口愿意低价将土地出让给对方,恐怕那群佃农会当场活撕了自己!
“卢老弟有所不知,这群外乡人很是阴毒!他们非但许给佃农众多好处,还毁去了自家家奴的生契,他们愿意开垦荒地可以当自耕农,要是愿意继续做仆役,还给他们工钱!”
“他们这么一搞,你说说看,我们的那些家奴们他们哪里还能安分?!就这几天,我宅子里的家奴就偷偷跑了十来个!”
“妈的!打也不能打,官府也不顶事!难道就让我们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祖上传下来的田产就这么全被外乡人夺走吗?!”
虽说现在闹得凶的永佃户的土地,都只是之前投献过来的,并不是他们实打实买来的。
但是,
已经吞下肚子的肉,
让他们吐出来,
痛!心痛啊!
陈德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手道:
“我们倒也不是真的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这次召集大家过来,也是想让大家通力合作,一起对付那些该死的外来户!”
“陈老爷说的对,事已至此,我们大家也别藏着掖着了,赶跑外敌才是首要大急!卢老弟,你说对吧?”
突然被点名,卢家家主卢雄脸色为变:“自是应该合作,但你干嘛看我?!”
“卢老弟,也该放大招了!这些外乡人以为搞定了官府、佃农和家丁就能为所欲为了!可他们忘了咱这里是闽地,有海寇!”
卢雄闻言立马跳了起来:“海寇就海寇,你们看着我做甚?!”
有人轻笑一声:“卢老弟,你真当我们都不知道吗?你家三弟说是海商,但做得可都是无本买卖!”
“你们血口喷人!”卢雄拍案而起。
“卢老弟莫急,外敌当前,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陈德兴为他斟了一杯酒,嘴角闪过一丝狠厉:“这些外地人如此高调,对于奴仆、佃农都各种赏赐银钱,想必家底颇厚。要是海寇听了消息,把他们庄子给扫荡干净,杀光这些混蛋,咱们的麻烦,不就都没了吗?!”
“这……”卢雄低头思索起来。
没错,他能在三十出头就能力压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当上族长,全仰赖他那个在海上当海寇抢劫商船的三弟!
前不久,三弟命人带来消息。
说现在的商船配备的武器越来越精良,他就一艘海船,手下就百来个勇猛好斗汉子,实在有点力不从心。
想带着弟兄投靠大海寇集团,需要家里给他准备点财物,他也好打点对方,也好在对方那里找个靠山。
陈德兴说的有道理!
那些外乡人能在他们的地盘上惹出那么多事,家底可不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卢雄脸上。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众人彼此交换眼色。
成了!
这事成了!
陈德兴连忙举起了酒杯:“这杯我敬卢老弟,区区一个外乡人,敢在我们漳州作乱!到时候,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说得好!卢老弟,来,老夫敬你一杯!”
卢雄也举起了酒杯,做出了决定。
反正,
三弟在海上杀人越货和上岸办事也没啥大差别,这一票,干了!
“来,喝酒,今天我们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