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赵高和汪虎常年处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
权谋之术已臻化境,
并且深谙伴君如伴虎之理,
皇帝此时问出这种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个傻子!
但显然,眼前的这位新君,不是个傻子!
二,他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但是不可能呀!
他才登基不到一天时间!
之前做太子的时候,被老皇和太后管束甚严,
常年幽居于东宫,
除了几个讲学的老儒生之外,
几乎没有可能接触到朝臣,
更加不可能了解朝堂内外的斗争形势!
他,之所以能顺利登基,也是各方势力妥协出来的结果!
他,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深不可测?
赵高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也察觉不到了!
想到这里,赵高慌忙不迭地滚鞍下马,
汪虎也是一阵慌忙地跪在龙辇之前,
二人磕头如捣蒜,连呼恕罪!
“陛下,老奴该死!”
“老奴罪该万死!”
嬴翊神色一凛,低声怒斥道:
“快给朕站起来!”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给朕装犊子!”
“赵高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汪虎,你统管御马监,是内廷军力最强之人,”
“你们以为,朕的帝位若保不住,你们俩的狗头就能保住吗?”
“朕实话告诉你们,即便你俩倒向他们,你们也难逃身死族灭的下场!”
先前,嬴翊故意让汪虎将龙辇驭的稍快,
此时已经和大队人马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
其他人是万无可能听到三人对话的。
赵高抬起头,和多年老对手兼老盟友的汪虎对视了一眼,
汪虎此人,吃亏就吃在没有文化上,
所以多年来总是被赵高压了一头!
“赵…赵…赵公公,你意下如何?”
汪虎结结巴巴,看着赵高问道。
“陛下,老奴该死!”
“老奴未能让陛下安心,是老奴的失职!”
嬴翊大手一挥,道:
“行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就别说那些废话了!”
“朕与你等二人,乃是一体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晓得嬴翊说出这番话是有多憋屈、多恶心,
可是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就必须把这些憋屈、恶心揣在肚子里!
待自己有实力之后再来当爷!
在权力斗争的大潮中,
最危险的永远不是实力低微的人,
而是那些实力低微却自以为强大,把自己当爷的人!
赵高多么聪明,
任右樘抽他的那一鞭子,
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倒向周文林一党的资格!
恐怕自己愿意当狗,人家也不愿意收!
而太后一党,向来与自己不和,
新君即位,自己统领的内廷可是出了大力的,
若真是楚王登基,
恐怕自己第一天就得被活活撕了!
眼前的状况,自己只有一条路,也只能走这一条路,
那就是彻底和新君绑在一辆车上!
“陛下,老奴明白!”
“只需要陛下吩咐即可!”
“即便老奴粉身碎骨,也定当竭力保陛下尊位稳妥!”
汪虎也连连点头,
他虽然多年来跟赵高斗得死去活来,
可那毕竟只是内廷之中的内部斗争,
生死存亡关头,还是要和赵高紧紧抱成一团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
自己才能在波谲云诡的皇权风云中活到今天!
“朕要你们二位,着手调查左丞相周文林、大将军任右樘、左都御史赵亮及其党羽的谋逆罪证!”
“八天,朕只给你们八天的时间!”
“另外,此事必须要隐秘!”
“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你我三人,俱危险矣!”
赵高和汪虎又是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放心!”
“兹事体大,老奴自当万分谨慎!”
……
“呼~~”
嬴翊瘫坐在龙辇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怪嬴翊多疑,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收拢赵高和汪虎,
有三个原因,
一是直觉告诉他,赵高汪虎这两个太监头子,在这种事情上只可能跟自己乘坐一条船!
二是自己手下现在确实无人可用,整个中外朝被渗透成了筛子,不是国丈的暗线就是太后的棋子,如果不拉拢赵高一派,恐怕自己很难活过新手期,虽说系统有新手保护期,但是你会知道它怎么判断什么举动会被判定为作死?
第三,阅兵场上,赵高与汪虎必须时刻随侍龙驾,是绝无可能有机会像其他人通气的!
稍后模拟器冷却完成,自己便可以知道,这一次龙辇密谈,会不会泄露出去。
如果不泄露,那就照计划行事!
如果密谋泄露,那就当场杀了这两条阉狗,再作打算!
“汪虎,驭车!”
“赵高,传朕旨意,进入西苑阅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