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荀彧提气要说话,他直接打断道:
“桓帝永寿元年,司隶、冀州大饥,人相食!至二年,泰山琅玡公孙举等率众三万反!”
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又弹出第二个手指头道:
“永寿三年春,交州朱达反;三年秋,长沙农民反。”
第三个手指头:
“延熹二年,外戚大将军反,中常恃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谋诛之,冀自杀。桓帝封五宦官为列候,从此宦官专政。”
第四个手指头:
“延熹三年,泰山叔孙无忌复反。”
“延熹四年正月,大疫。”
“延熹五年四月起,长沙、艾县、零陵、武陵人先后起事反抗朝廷。”
“延熹六年五月,鲜卑犯辽东属国。七月,桂阳李研等人反。”
“延熹七年七月,零陵、桂阳农民起事被镇压,至延熹八年五月,桂阳胡兰与朱盖复反。”
“延熹九年三月,司隶、豫州大饥。”
手指头都不够用了。
“还需要在下继续往前数吗?细数近三十余载,这堂皇大汉朝,天下万民过了几回安生日子,阁下看到的是国朝养士四百年,在下却只见到官府横征暴敛,地主士族兼并土地,平民百姓民不聊生。升斗小民活不下去,被迫起来造反,一波一波,此起彼伏,这大汉,与四百年前失鹿之暴秦又有何异?”
一直在旁边没来得及插嘴的马腾,这时也适时说道:“内忧如此,外患亦多,近些年,西羌、鲜卑、扶余各路胡人多有犯境,边民处境维艰,国朝再不复武帝时北击匈奴之武功。”
没有丝毫心理建设的荀彧,一时之间被怼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强硬道:“此乃宦官祸乱朝纲,正需我等正直之士拨乱反正,重整乾坤!尔等心怀叵测,私下串连只言当朝弊病,却不寻思诊断救治,尔等才是祸国之根源!”
又指着马雲道:“未曾想,闻名久州的西凉神童,却是此等无君无父之徒;我羞与尔等为伍!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
走到大门口,又不甘心,转头又道:“神童尚年幼,未来尚有似景前程可期;望好自为之!”
然后,真的走了。
马雲也不去追,做为一个坐拥基地的天命之子,他真不觉得自己需要养成收集历史人物的僻好;能为自己所用最好,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随他去吧。
再说了,眼前还有个更好下手的对象呢。
“哎呀,文和先生,你看,我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客人,就这样被你搞走了!这荀彧富有急智,是个可造之才呢。”
面对马雲的找碴,贾诩却是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我不将他弄走,来日,你的作派亦会将他逼走。看看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名为召集庄丁,实则训练兵士;收集童子,开设讲堂,不但让学生学习旁门左道一般的简化文字,还教授天文地理,甚至还大逆不道的公开教授兵法!你且说,这不是积蓄势力有所图谋?”
马雲不正面回复,只是又道:“这荀家乃名门望族,族中人才不知凡几,我府中产业发展极快,若能招募荀彧为我所用,说不得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收揽上几个荀家来帮扶一二。”
面对这种无赖,贾诩差点把茶喷出来,笑骂道:“用此等王佐之才替你看守家业,亏你想得出来。还妄想将荀家一网打尽,简直异想天开。世家大族,情势不明朗之下,谁不是一门多投,不如此,如何保证千年基业春秋永盛?不说荀家,单单荀彧一人,便无法为你所用;此人心怀皇汉,一心报国;便是暂时屈居于你门下,说不得有朝一日带着你的产业,去洛阳投了皇帝。有鉴于此,你应该感谢于我,我给你解除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马雲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贾诩却不放过他,又道:“此人有大才,荀氏族人在朝中又有势力;有朝一日必上达天听,贤侄将来若想有所作为,他必为你之大敌;何不趁其羽翼未丰,以绝后患!”
果然是被评为毒士的男人么?人家就是骂了几句话得罪了你而已,居然就想将人从物理上消灭掉;偏偏自己不去动手,反而来怂恿我!
“并非所有人都是忠贞之士,也并非所有人会因你年幼而小瞧于你!马贤侄,若你能给出的前途能超过其他人,甚至超过朝廷;便是以你为主又有何妨?”
贾诩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贤侄年方十岁(虚岁),尚未到冠礼取字之时,不如由老朽替你取表字,待得成年后使用?”
取表字一般是长辈亲友代劳,贾诩这意思是看上了马雲的潜力,想表示亲近啊!
遥想未来的皇叔刘,为了一个谋士,硬是三顾茅庐才招到一个称心的孔明;现在贾诩愿主动向自己示好,可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马雲自无不可。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对马雲的态度,贾诩很满意,他清楚马雲明白他的示好,也看得出马雲对他示好给出了正面回应。
“某曾听寿成兄言,贤侄出生时,寿成兄梦得有百里游鲲幻化为鹏,云雾升腾不知几万里;以某看来,此乃贤侄将鹏程万里的大吉之兆,不如表字化腾;马雲马化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