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看见黄毛在惨白的餐桌上,留下了鲜红的血渍。
血渍慢慢形成一张笑脸。
似乎在嘲笑,我们之前的努力跟挣扎。
我还以为。
勇哥要带着我们卖更多的药!
我还以为。
我们会救治更多的病友!
黄毛喝了一杯酒,就走了。
艾沐泽大声喊着:“你干什么啦,你回来!小黄毛!小黄毛!喂!”
他的眼神闪烁。
带着丝丝祈求和希冀。
群姐也走了。
艾沐泽继续大喊,“诶!诶!”
他眼神中藏着一种化不开的忧愁。
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牧师也缓缓起身,离开了。
艾沐泽嘴里就没有停下来,“诶,诶!”
他抓着牧师的手。
面上露出了极深的痛苦与不舍。
他的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灰败。
幽深之下隐藏着极大的痛楚。
……
文导仰头,猛吸鼻子。
“艾沐泽,面对三人的离去,
做出了三种情绪的表达,
从眼神到表情,层层递进,
太强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红了眼眶。
……
火锅里的汤仍旧咕咕噜噜地响在耳际。
宿命像是一张嘲笑的脸。
冷笑着看着艾沐泽的无能为力。
艾沐泽的眼泪在脸上冲开一道道沟壑。
他肩膀不断地剧烈颤抖着。
声音渐渐变调,“是不是都喝多了!”
他抹了一把脸。
脸上带着初见徐征时,
羞怯又带着讨好意味的笑。
“是不是都喝多了?”
不应该啊!!
我是认识徐征最长时间的人。
一起策划买药。
一起在家吃饭。
你还摸了我儿子的小小手呢!
我老婆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她还干了一大杯的白酒。
是我,和你说着梦想,说着心愿。
你还说,我儿子结婚早的话,我就可以当爷爷了呢!
你还告诉我,小孩子的叛逆期很长。
叛逆期很长。
很长。
长到。
我能和你一起走过,彼此剩下的人生。
……
艾沐泽的表情十分复杂。
压抑、幽怨、炙热。
还有一分委屈、哀求
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徐征淡漠:“滚!”
滚!
滚!
滚!
徐征的话像是淬了带毒的刀子。
一把刺进艾沐泽的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睁眼看着徐征。
眼神从震愕、凝固、黯淡,直到痛心。
艾沐泽的眼角、鼻翼、下颌,都因为极巨大的痛楚,微微抽动起来。
半晌。
他终于失声痛哭。
他哭得很大声。
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哭得讽刺又绝望。
……
文导擦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看他那个表情,呜呜……
太催泪了,呜呜……
怎么会有人演哭戏演得这么变态!
看得我伤心欲绝!呜呜……”
工作人员哭得稀里哗啦。
有人捂着胸口哭。
有人咬着衣服哭。
有人蹲在地上哭。
……
艾沐泽起身,穿衣。
走到门口。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扭头看着徐征。
你会不会挽留我?
明显不会!
艾沐泽的眼皮耷拉下来。
本就浑浊偏黄的眼里,血丝布满。
我以为清晰的人生,突变的一片模糊。
勇哥,钱到且身退。
那我呢。
我还能活下去吗?
我还能吃上药吗?
病友怎么办?
我怎么办?
假院士卖药会不会涨价?
假院士会不会跑路?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终将在凄凉和绝望中,了此一生。
艾沐泽再次戴上了口罩。
转身离开。
……
“呜呜……咔!呜呜……”
工作人员给文导纸巾。
徐征在片场,“哇哇,给我也来张纸巾……哇哇……”
片场一片,鬼哭狼嚎。
艾沐泽忽觉得有些滑稽。
他的脸绷不住,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
这声笑。
在一片哭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众人齐刷刷朝他看来。
艾沐泽:“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文导情绪值+2000。】
【徐征情绪值+2000。】
【工作人员情绪值+800、+800……】
文导:“我他喵……我的刀呢?我要刀了这个妖孽!”
徐征:“哇哇……小艾没良心啊,他把我们整哭了,他还看我们的笑话……哇哇……”
工作人员:“他演得这么催泪,他竟然没感觉???”
“悲伤留给我们?快乐留给自己?”
“哇靠,我们都是冤种啊!”
【情绪值+800、+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