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冷声道:“什么叫做不知道?”
王洵紧咬着牙关,作揖到底道:“张顿有没有犯法,臣还没有审讯,臣当时抓他之时,就已经跟他说明,若是他犯法,唐律绝不容他,如果他没有犯法,臣就会将他放了。”
张顿有没有犯法,王洵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故意抓张顿,然后在狱中逼他将香皂、二锅头、冰糖等等东西的制造方法说出来。
但这些实情,绝对不能跟外人说。
“你当朕是傻子吗?”
就在此时,李二的暴怒声,如同雷霆般响起:
“张顿有没有犯法,朕比你清楚!”
“你以为朕不知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开在醉仙楼对面的鼎盛楼,那店家是你堂兄。”
“你堂兄看到醉仙楼有些好玩物,心中便生了觊觎之心。”
“再加上醉仙楼今日抢走鼎盛楼生意,他更怀恨在心。”
“所以他便找到你,而你身为万年令,乃是万年县的父母官,偏偏要徇私枉法,找了一个由头,将张顿抓了起来。”
“你抓他作甚?”
“不就是为了逼张顿将他所造之物的制造之法,全部说出来?”
王洵扑通一声,面容煞白的瘫坐在地上。
他刚才在赌,赌天子不知道实情,那此事还有一现转机。
可当听了李二的话,王洵便知道最后的一丝转机,也彻底没了。
王洵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臣万死。”
“看来你认罪了。”李二盯视着他,大喝道:“李君羡!”
“臣在!”李君羡抱拳肃然道。
李二指着跪在地上的王洵,语气冷冰冰道:“将万年令的乌纱帽,还有身上的袍服,给朕扒了!”
“诺!”李君羡挥了挥手。
两名身穿画兽文衫的百骑面容冷峻的走到王洵身边,摘掉他的官帽,强行扒掉他身上的袍服。
看着瑟瑟发抖的王洵,李二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厌恶,道:
“王洵徇私枉法,证据确凿,即刻交付大理寺,连同御史台,刑部,给朕好好查他!带走!”
话音甫落,那两名百骑侍卫毫不犹豫的拖拽着王洵,前往大理寺。
而此时,县衙内的一面墙壁后,鼎盛楼店家面容惨白的望着王洵,心中一阵心惊胆战。
怎么会这样,区区一个醉仙楼厨子,竟然能让天子亲自来救人?
自家堂弟被抓了,下一个抓的,会不会是自己?
鼎盛楼店家越想越害怕,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快步离开。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鼎盛楼店家便看到两名百骑侍卫,手掌按在腰间的唐横刀上,面容冷峻的走了过来。
“完了!”鼎盛楼店家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的喃喃道。
很快,两名百骑侍卫拖押着鼎盛楼店家,走到李二身边。
李君羡听完二人禀告,便肃然冲着李二道:“陛下,此人是鼎盛楼店家,亦是万年令的堂兄。”
“带走。”李二冷哼了一声,“跟万年令一块抓起来,三司会审之时,连他一块审。”
“诺。”李君羡点了点头,投给那两名百骑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将人带走。
随即,李君羡便带着百骑的其他人,悄然站在远处。
身为李二身边的近人,李二不用说,李君羡便知晓该做什么。
一时间,县衙外就剩下李二、长孙皇后,以及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三位国公。
李二瞅着他们三人,问道:“你们干什么来了?”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脸庞上的尴尬之色。
自家小子做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房玄龄轻咳了一声道:“好叫陛下知晓,臣此次来万年县县衙,是为了救臣的好贤侄。”
“臣也是。”杜如晦赶忙道。
尉迟敬德附和道:“臣也有一样。”
李二语气意味深长道:“这么巧,你们三人的贤侄,都被万年令给抓了?不会更巧的是,你们的贤侄都叫张顿吧?”
三人咳嗽了一下,纷纷拱手,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李二指着他们板着脸道:“给朕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玄龄干笑着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知给他。
甚至连张顿给房俊的香皂制造之法的事,也全都说了。
“你们也一样?”李二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视过去,看到杜如晦、尉迟敬德尴尬点头,语气幽幽道:“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出皇亲国戚?”
尉迟敬德心中一慌,李二这是要兴师问罪,赶忙望向房玄龄和杜如晦。
房玄龄手掌伸到袖子里,将香皂的制造之法双手捧着放在李二面前,朗声道:“陛下,这是张顿给的香皂制造之法。”
“陛下,这是张顿给的冰糖制造之法。”杜如晦跟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份纸张。
尉迟敬德恍然大悟,连忙将二锅头的制造之法拿出来,递给李二道:“陛下,这是张顿给的二锅头制造之法。”
李二面无表情的从他们手中接过纸张,放入袖子中,然后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儿子,年龄比丽质稍长一些,丽质叫他们一声兄长,也是应该。”
“丽质叫他们兄长,张顿自然也应该叫他们一声兄长。”
“张顿叫了你们儿子一声兄长,给你们叫一声伯父,嗯,理所当然。”
“你们称呼他为贤侄,那更是情理之中。”
“何况张顿还未和丽质成亲,便还不是驸马。”
说着,李二脸上露出笑容,道:“这也就谈不上什么冒充皇亲国戚。”
“陛下圣明!”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异口同声道。
而在心中,三人已经骂开了,简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直接说想要那三样东西的制造之法不就得了?
我们还能不给?
这些话,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不仅不敢说出来,脸上还得带着感激,一副对李二感激涕零模样。
“别装了。”李二笑骂了一声,都共事这么多年,他们三人什么德行,谁还能有他清楚。
望着县衙大牢的方向,李二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长孙皇后笑道:“观音婢,咱们去见见张顿?”
“妾身都听二哥的。”长孙皇后捂嘴笑道。
李二眼角余光瞅了一眼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摆手道:“你们也跟着去。”
“诺!”三人神色一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