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侯君集难以置信,其他八位国公,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侯君集带来的部曲,是什么身手,他们再清楚不过。
两个人打一个,那不打死他?
可是现在,张顿却反手差点把他们打死。
而且,他还游刃有余!
他当真是厨子出身?
特么没听说过,有哪个厨子有这么强的身手!
侯君集脸色铁青,猛地握紧拳头,冲着带来的部曲们大吼道:“列阵!”
霎时,几十个部曲纷纷后退了几步,大喝道:“杀!”
眨眼间,部曲们列阵完成。
四十多个部曲,一半的人数手持唐横刀,列阵在前。
另外半数人,将长弓取下紧握在手中,弯弓搭箭,箭矢对准的张顿。
“准备齐射!”
为首的部曲大喝了一声。
霎时,长弓被拉成满月状,只需要侯君集下令,他们便放开弓弦。
箭矢飞出,必定见血!
张顿即刻便死!
侯君集没有下令,而是盯视着张顿,语气冷冰冰道:“张顿,你现在低头,还来得及!”
“你若是再犯愣,死了,可就死了。”
张顿垂手而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面对一排对准自己的箭矢,丝毫不见慌张,轻声道:
“侯公,还有诸位国公。”
“下官能站在这里,敢得罪诸位,你们觉得,这些人能奈何的下官?”
侯君集暴怒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扬起手掌,瞪视着张顿大喝道:“老夫真不客气了!”
张顿笑容依旧。
侯君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老夫可就真不客气了!”
张顿笑容更浓厚了几分。
侯君集见吓不住他,面部肌肉一阵抽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低一下头,会死吗?”
真让他放箭,他万万不敢。
杀了张顿,坐在皇宫里的李二,不得弄死自己?
他不傻。
张顿上午才被李二点了状元,授封了万年令。
下午他侯君集就弄死了张顿。
这不是打李二的脸吗?
李二可是个暴脾气,别看能听得进去言官的话,那都是言官有理。
万一把张顿射杀在此呢?
李二问起他,张顿犯了什么罪?自己怎么回答?
说他打抓了自己的儿子?
李二不杀人才怪!
抓了人,打了人,那绝对罪不至死!
就算张顿伤了他们的儿子。
想要惩治他,也该按照规矩办事。
私底下做,那就是坏了规矩。
再者张顿又简在帝心。
谁杀了他。
不给陪葬能说得过去?
封德彝等人,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这个张顿,软硬不吃啊!
侯君集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掌,让部曲们将长弓和箭矢收起来,然后对着封德彝等人摊开手掌,有气又怒道:“老夫是没辙了,你们看着办!”
其他几个国公,抿着嘴唇,直勾勾盯视着张顿。
真不知该怎么说他。
这小子,就特么是个二愣子!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张顿,就是典型的又愣又不要命!
封德彝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张顿,你给老夫等着。”
“老夫现在就联袂其他几位国公,去皇宫向陛下告你的御状!”
“我们是拿你没办法,但是,陛下可以!”
封德彝一字一板道:“等你丢官罢职了,你没了赎铜抵罪的资格,别说是老夫,还有这几位国公了。”
“长平郡公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说罢,封德彝怒然摔袖,大声道:
“诸位国公,我们走,去皇宫!”
其他几位国公,愤然跟在封德彝身后,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唯有李绩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张顿,随即默然不语的跟着一块离开。
“呼!”
等九个国公,带着他们的儿子离开以后。
县衙内,响起了一声声松口气的声音。
胡渠荷白皙的脸庞上,苍白无血,还没有缓过劲。
她能感觉到,自家先生刚才距离死亡,一步之遥!
想到刚才,胡渠荷就一阵心有余悸。
杨班头更是一个劲的擦着额头上的汗,苦笑着道:“张县令,卑职差点尿裤子啊。”
胡渠荷深以为然点头,又惊又怕的看着张顿道:“刚才太凶险了。”
凶险?那是凶险吗?
杨班头粗喘着气,那是砍头刀都架脖子上了!
他看得出来,侯君集是真动了杀心。
如果不是张顿身上穿着这件万年令的官袍。
恐怕侯君集,真敢让人放箭!
到时候张顿死了。
他们这些人,也得跟着一块倒霉!
“瞧你们怕的样子。”
张顿瞅着他们,摇了摇头道:“有我在,你们就不该怕,那几个国公,色厉内荏而已。”
“他们不敢杀我,因为杀了我,就是坏了规矩,咱们陛下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们。”
杨班头语气复杂道:“张县令,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张顿一乐,“你们若是把大唐律法吃透了,你们也能有这份底气。”
杨班头恨不得把白眼扣下来扔给他,这是吃透不吃透律法的问题吗?
而且,就算吃透了律法,我们就更不敢惹怒那些国公啊。
“杨班头,去牢里把唐府尹请过来。”
就在此时,张顿忽然开口道。
杨班头肃然道:“诺!”
很快,唐俭优哉游哉的背着双手,走到了县衙大堂。
大堂恢复了平静,张顿坐在几案后,又开始翻起案宗。
胡渠荷则正襟危坐在他旁边。
看到唐俭进来,胡渠荷赶忙起身欠了欠身子:“奴家见过唐府尹。”
唐俭摆了摆手掌,示意她坐下,然后瞅见张顿放下案宗,一副要起身的样子,笑道:“别别别,本官现在可经不起你这样,你刚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得了。”
张顿拱手笑道:“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重新坐直身子,摊开手掌对着对面空着的案牍道:“唐府尹,请坐。”
唐俭嗯了一声,坐在他对面,随即好奇道:“事情都解决了?”
张顿点了点头道:“解决了。”
唐俭啧了一声,十根手指放在桌面上,一边轻轻敲击着,一边语气玩味道:“本官还是小瞧了你,你本事真够大啊。”
“那九位国公,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你都能摆平他们?”
“你怎么摆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