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张顿没事。
矛头全对准自己。
老夫不成了一个背黑锅的吗?
长孙无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陛下,臣背不起这个锅!”
“你再说什么呢?”
李二皱着眉头道:“朕什么时候让你背黑锅了?朕跟你在谈正事!”
“……”
长孙无忌无语看着他,特么这叫正事吗?这不就是让我背黑锅?!
“陛下洞若观火,察觉出赎铜之法,是祸乱之根源。”
长孙无忌沉吟了许久,先夸了他一句,然后语气委婉道:“但是,这件事文武百官,是不会同意的!”
“张顿是胡闹,看不明白赎铜之法是对文武百官有好处,真若要改了这条律法,文武百官岂不是要炸锅了?”
李二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没有改,怎么就知道不行?”
“朕也知道修改此法,会有层层阻力,所以朕才来找你,无忌,该不会连你也不打算帮朕吧?”
长孙无忌神色一肃,“怎么可能,臣是和陛下一条心的!”
“那就好!”
李二嗯了一声,然后手掌伸到袖子里,抽出一封刚刚写好的奏折,放在他面前,说道:
“朕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写好了这封奏折,你现在跟朕去一趟皇宫,也算是给那九位国公一个交代。”
“???”
长孙无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递来的奏折。
怎么个意思?!
你在半路上写好了?
你速度这么快干什么?!
在他看来,废除赎铜之法,绝对是一件难办的事。
至少也得半年时间才行!
可没想到,李二竟然如此雷厉风行。
“陛下……”
长孙无忌慌了,还想挣扎一下。
李二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语气温和道:“无忌,你放心,你跟朕是一条心,朕怎么会坑你呢?”
“这里面写的,不是废除赎铜之法,而是将此法修改一下。”
“修改后的赎铜之法,是犯了死罪和流刑的人,不得用赎铜之法减罪。”
“这样一来,受到的阻力也大大减轻了许多。”
“你等会儿拿着这封奏折,当着九位国公的面给朕,朕一同意,就算过去了。”
这能过去吗?!长孙无忌脸都白了,那不得被九个国公直接恨死?!
不对,不单单是那九位国公。
就连文武百官,怕也要恨死自己!
长孙无忌心惊胆战道:“陛下,这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啊!”
“你怕什么?”
李二肃然道:“你在朝堂上得罪的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多得罪几个人,又有什么?虱子多了不怕痒!”
关键是那些文武百官,特么是虱子吗?
得罪的人多了。
老夫也怕啊!
长孙无忌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李二拉着手腕,被拽着往府外走。
“废话就不多说了,咱们直接去宫里,那九位国公怕是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长孙无忌慌张道:“陛下,陛下!”
“等一等,”
“你容臣准备准备啊!”
“鞋,鞋子!”
然而,任凭长孙无忌怎么呼喊,李二很是坚定的拽着他的手腕,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将长孙无忌塞上马车,李二跟着坐了上去,随即对着坐在马车位置上的李君羡沉声道:“去皇宫!”
“诺!”
李君羡应了一声,随即扬起马鞭,在长孙无忌绝望的目光中,马车快速的朝着太极宫方向而去。
————
甘露殿外。
九个国公脸色难看的站在殿外,看着空荡荡的殿内,一语不发。
他们属实没想到,李二竟然不在!
他跑哪去了?!
不在皇宫里好好批阅奏折,不好好处理公务,闲着乱跑什么啊!
“诸位,咱们走不走?”
李绩忽然开口道:“陛下不在,宫里的宦官也不知陛下的去向,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不是个办法啊。”
“不等也要等!”
封德彝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解决不了,那个张顿只会愈发的胡作非为!咱们就在这里等,等到陛下回来,给咱们一个交代!”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你们要朕,交代什么?!”
九个国公浑身一震,纷纷回头望去,看着李二带着长孙无忌走了过来,同时作揖道:“臣等拜见陛下!”
李二嗯了一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走向甘露殿,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诺!”
九个国公赶忙作揖,跟在他身后,走入殿内。
当李二坐下以后,九个国公瞅着站在他们旁边的长孙无忌,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困惑。
这个老小子来干什么?
这里面有他什么事?
而且,长孙无忌的脸色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苍白啊!
难道张顿,把他儿子也抓了?
九个国公心中嘀咕着,却也没有谁开口问他。
李二坐在御案后,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方才开口说道:“朕今日出宫微服私访,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九位国公一同来了,就赶紧赶了回来。”
说着,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皱着眉头佯装不知道:“你们九个人联袂而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封德彝坐直身子,肃然拱手道:“陛下,臣要参万年令张顿,胡作非为!”
陈叔达昂首道:“陛下,臣也要参张顿,他以下犯上!”
萧瑀大声道:“陛下,臣要参张顿,他打了臣的儿子!”
“陛下,臣也要参张顿!”
“陛下,张顿身为万年令,竟公然无故殴打抓捕国公之子,无视律法,藐视皇权,臣以为应当将此子罢职免官!”
一时间,九个国公纷纷朗声说道。
李二听完他们的话,默然不语了几秒,方才开口说道:“朕今日才授封张顿为万年令,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就联袂跑到宫里来参他?”
“你们是觉得,朕用人不明?”
闻言,九个国公神色微变,封德彝赶忙说道:“陛下,臣等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李二语气冷冰冰道:“朕看就是这个意思!”
“朕若是记得不错,张顿现在应该在调查那位叫舒蝶的良家女之死的案子。”
“朕也说过,此案要彻查!”
“你们究竟是来为你们自己,还是为给张亮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