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李氏被吓了一跳。
张亮更是脸色铁青,蹭的一下站起身。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来了!
张亮心里又惊又怒,他知道张顿一定会过来。
但是没想到,他敢如此霸道,上来就踹门!?
你当长平郡公府,是你家吗?
“列阵!”
张亮爆喝了一声。
“杀!”
庭院内,五十名部曲齐齐大吼着,分散而开。
左右两侧的部曲,将腰间的唐横刀抽了出来,紧握在手中。
中间的部曲,足足三十人,列为两排。
两排各十五名部曲,弯弓搭箭,对着府门的方向。
没多久,张顿头戴乌纱,身穿绯色官袍,脸庞上带着微笑,带着胡渠荷和杨班头,以及八十名衙役,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刚刚从厅堂内走出来的张亮,张顿不卑不亢的拱手道:“万年令张顿,见过张公,县衙一别,有几个时辰了。”
张亮双手背在身后,面色铁青,直勾勾盯视着他,吐字道:“张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老夫的府邸大门,也是你能踹的?”
张顿摇头道:“下官本来是不想踹的,但是叫了半天门,没有一个人应声,这才没了办法。”
“毕竟……”
张顿扬起头,笑道:“今天张公的府邸,下官是一定要进来的,谁挡也没用。”
张亮怒声道:“强闯老夫的府邸,你就不怕老夫杀人吗?”
“杀人?你不敢的。”
张顿收敛起笑容,看了一眼满庭院的部曲,面无表情道:“我奉旨行事,你敢杀吗?”
闻言,张亮心头一震,睁大眼睛看着张顿从袖子中拿出一份金灿灿的圣旨。
“见圣旨如见陛下!”
张顿看着庭院中的五十多名部曲,大喝道:“敢对着圣旨弯弓执刀的,是想干什么?想要谋反吗?”
说罢,他回头冲着杨班头大喝道:“杨班头听令,所有人拔刀!”
“锵——”
杨班头和八十个衙役,毫不犹豫的将腰间的唐横刀拔了出来。
张顿继续盯视着那些部曲,吐字道:“三息之内,不放下刀弓者,一律按照谋反论罪!格杀勿论!”
庭院内,五十个部曲神色大变,纷纷回头看向了张亮。
随即,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刀,以及弓箭,单膝跪地,冲着张顿手中的圣旨抱拳。
面对圣旨,即便张亮不让他们放下刀箭,他们也不敢不放。
见圣旨如见陛下。
对圣旨拔刀,死罪!
即便是张亮也保不住他们!
再者,不听令收刀,也意味可能会坐实张亮造反。
于情于理,他们也不敢不听张顿的话。
张亮脸色铁青,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嘎吱嘎吱响。
他想过张顿会来闹事。
甚至已经想过,只要张顿敢带着人来,他就决心与他火并!
但唯独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陛下的圣旨!
奉旨抓人!?
不,他是扯着虎皮当大旗!
打鬼借钟馗啊!
张亮深吸了一口气,他相信,张顿手中的圣旨里,绝对没有写前来抓人的事。
十有**,是陛下下旨,让他彻查万年县发生的命案。
但不管写的是什么。
他手中的圣旨,做不得假!
张亮咬着牙,最终选择走到张顿面前,对着圣旨单膝跪地,抱拳大声道:“陛下万安!”
“圣躬安。”
张顿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张良,面大微笑道:“张公,起来吧。”
“闲话就不多说了。”
“此次下官过来,只为了一件事。”
张顿看着张亮站起身,语气平静道:“张公的夫人,牵扯到万年县那桩命案,陛下下旨,让下官彻查此案,下官不敢徇私枉法,阳奉阴违。”
“所以,请张夫人跟下官去一趟万年县县衙吧。”
张亮站起身的身子一僵,沉默了许久,方才抬起头眼眸赤红的盯视着他,吐字道:“张顿,你是铁了心的,要跟老夫不死不休吗?”
张顿凝视着他,抬起手掌指了指天空,声音掷地有声道:“张公,你好好看看头顶!”
“头顶是什么?”
“是青天!”
“万年县发生了一件命案,一个良家女,惨遭强暴,然后死于凶杀!”
“何人做的?”
张顿指了指厅堂中,那名眼眸中闪烁着怨毒的中年女人,冷声道:“强暴良家女者,是你儿子张慎几,雇凶杀人者,是你夫人!”
“张公,换做是你,你坐在万年令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可能你会像上一任万年令王洵那般,为了讨好郡公,而不惜民怨滔天,不顾死者是否冤死,只为了锦绣前程!”
“但是,请睁大眼睛看清楚,青天在上!”
张顿一字一板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拿难欺啊!”
“张公,我不是王洵,我不为了锦绣前程,所以,我无所顾忌!”
张顿看着脸色逐渐僵硬的张亮,竖起一根手指,神色肃然道:
“我只认一个死理,只要我还是万年令,只要是万年令出了命案,谁杀了人,我就抓谁!”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被谁庇佑!只要他犯了法!我就敢抓!”
张顿冷声道:“抓人以前,我是考虑到了有赎铜之法,所以,我就先冲着赎铜之法去,看看能不能改一改,这也是为什么为何我没有再来张公府邸的原因!”
“现在,赎铜之法,陛下已经答应改而不废,下官自然应该再来一趟,将事情做一个了结。”
“如果张公你对下官有什么不满,可以入宫参奏下官。”
“但还是那句话。”
“只要我还坐在万年令这个位子上,该做的事,我绝对要做!”
说罢,张顿挥了挥手,目光平静的看着厅堂中坐着的中年女人,一字一板道:
“杨班头,抓人吧。”
“诺!”
杨班头抱拳应了一声,随即紧握着唐横刀,面容冷峻的带着两个衙役,朝着厅堂中走去。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你们凭什么抓妾身,你们怎么敢的!妾身可是长平郡公的夫人!”
厅堂内,登时响起一道尖利的叫声。
张顿皱了皱眉头,看着厅堂内正在对着杨班头和两个衙役撒泼的李氏。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七十多个衙役们,吐字道:“你们愣在这干什么?难道要让杨班头把长平郡公的夫人,拖拽出来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郡公之妻,怎可拖拽?”
“抬她出来!”
张顿的爆喝之声,响彻长平郡公府邸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