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张顿微微拱手道。
翠衣女子抿着嘴唇轻笑了一声,一边领着他往前走,一边问道:“公子贵姓?”
“我姓张。”张顿沉吟道。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张姓的人在别人询问起姓氏的时候,都只需要用“我”字,而不是“免贵”。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玉皇大帝他姓张。
张顿跟着那名翠衣女子,穿过清池小山,来到一处长廊。
长廊之中,已来了十几个年轻的富家子弟。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锦罗绸缎制成的衣衫,腰间佩着一块玉,无一不是出自名门望族。
让张顿好奇的是,十几个有坐有站的富家子弟,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
都是关于诗词方面的书籍。
听到脚步声,长廊之中的那些富家公子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张顿,便继续低头看起了书。
“张公子,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就在此时,翠衣女子欠了欠身子,笑吟吟看着他道:“等会儿杨小娘子会出题,如果答对了,就能见到她了。”
“不过……”
说着,翠衣女子语气一顿,继续说道:“想要见杨小娘子,可没有那么容易。”
张顿好奇道:“为何?”
“因为……”翠衣女子昂首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答对我们万花楼杨小娘子的题。”
张顿错愕道:“那岂不是说,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和杨小娘子共处一室过?”
“那是自然。”
翠衣女子轻哼了一声道:“连题都没有答对,还想见杨小娘子?简直是个笑话。”
张顿更好奇了,“你说的这位杨小娘子,究竟多大年龄?”
这一次,换翠衣女子愣住了。
她上下打量着张顿,问道:“张公子,你连谁是杨小娘子都不知道?你就来万花楼找她?”
张顿额了一声,揉了揉鼻子干笑道:“不行吗?”
翠衣女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总之,奴家觉得你这一趟来,是要白来了。”
“我们杨小娘子,至今出题已有半年了,但这半年以来,还从未有人答对。”
“看到那些公子了吗?”
翠衣女子指了指长廊下正在看书的十几个富家子弟,道:“这半年来他们每天都来。”
张顿嘶了一口凉气,“有这份心,他们用在正途上不好吗?”
翠衣女子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也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了一样。
“还有小半个时辰。”
翠衣女子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道:“张公子且在这里稍等,奴家先走了。”
张顿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去,然后顺着长廊往前走。
走到尽头后。
一个幽静挂着木牌的小屋,出现在了视野中。
张顿望着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张顿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八个字。
后面两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偏偏没有写,但却大家都知道。
这位万花楼头牌清倌人“杨小娘子”,是想让看到这木牌的人到此止步?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君子,可不会干这种强闯屋门的事。
有点意思,张顿摸着下巴,再次细细打量着木牌上的字。
上面的字是飞白体。
“万花楼”三个字也是出自“杨小娘子”之手?
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张顿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转身打算走到长廊下等着。
当他转身的那一刻。
张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杵在他的面前。
“渠荷?”
张顿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胡渠荷抿着嘴唇道:“万花楼是做生意的,先生能来,奴家就不能来吗?”
张顿哭笑不得的指着她身上的白色长袍,“你这身是什么打扮?女扮男装啊?”
胡渠荷语气幽幽道:“奴家要是不这身打扮,也进不来啊。”
张顿瞅着她,此刻,胡渠荷身穿一袭白跑,束着长发,腰间也挂着一块玉佩,很有“翩翩公子”的范儿。
再一看自己,张顿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当夫子的,竟然还不如自家弟子。
张顿问道:“你来这里是找我的?”
“不是。”胡渠荷摇头道:“奴家是来找杨小娘子。”
“狎妓啊?”张顿错愕道。
胡渠荷俏脸一红,啐了一声道:“先生,你怎能口吐粗言秽语?再者,难道来万花楼的,都是为了此事?那先生是不是也是想要……想要这个?”
张顿摆了摆手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正事。”
胡渠荷咬着嘴唇道:“哪个男人来万花楼,不是为了‘正事’?”
她将“正事”两个字咬的很重。
张顿双手抱肩,歪头瞅着她,显然自家女弟子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来万花楼,是为了干那种事。
他摇了摇头,道:“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都来万花楼了,还说自己做不出来?”
胡渠荷轻哼了一声,随即俏脸上的神色一肃,脆声道:
“先生,你不要忘了,你就是快要有家室的人,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若是师娘知晓了,她肯定会伤心的,你怎能忍心叫她落泪?”
张顿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从胡渠荷的脸上,他看出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正直线下降。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顿耐心解释道:“你先生就不是那种人!”
正说着,忽然那间木屋的屋门,响起嘎吱的打开声。
旋即一名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缓步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沓纸张,冲着长廊下的十几名年轻公子笑了笑,说道:
“让诸位公子久等了。”
“这是杨小娘子为诸位出的题,还是以往的规矩,有能答对者,就能入屋。”
说着,她将手中的一沓纸,一张一张的分发给长廊下的十几名富家子弟。
接过纸张后,张顿低头看了看,眉头不由一挑。
纸张上,写着几行字。
“中秋即来,圆月将至,背井而来,倍感思乡。”
这出的叫个什么题?!
胡渠荷也拿着纸张打量了一会,抬起头看了一眼张顿,见他一脸纳罕的模样,抿着嘴唇问道:“先生,你常来万花楼,你说说这题是什么意思?”
“谁常来了?我也是头一次来!”
张顿瞪了她一眼,搁这套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