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块钱。”老队长说道,“2000多亩的马桥湖全部承包给你,你一年要交给村里5000块钱。”
陆浩眼睛亮了下,不过很快就皱紧眉头,紧咬嘴唇。
5000!
5000!
5000!
白菜,白菜,大白菜啊!
2000多亩的水域,就按照2000亩算,一年5000块钱,平均一亩水域年租金才2.5元。
太便宜了!
他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只能咬着嘴唇,怕自己失态。
原本想着租金怎么样也该是以万为单位计算,但万万没想到,连1万块钱都不到!
“高了吗?我也觉得太高了,村长太不地道,马桥湖放在那又丢不了,你承包下来,湖水还不是照样可以用来灌溉?还能给村里带来一笔收入,多合算?让他低一点,说了半天,才低了2000块钱。”老队长见陆浩这个样子,以为陆浩觉得贵了。
他看着陆浩,“你也不要急,等我再去找村长磨磨,哪能够这么欺负人?你承包马桥湖,给村里带来收入,有了这些钱,村里就可以将水渠再修一修,水泵房的机泵也能换新的,这是多好的事儿?”
马桥湖连着一条水港,延伸出去,水港的尽头有抽水泵房,水泵房外有一条斜向上的管道,管道口外就是水渠。
天气干旱,泵房转动,抽水到水渠,水渠的水一路前行,沿途有几个自然村,都有支渠,最后引向田间地头。
公社那会儿,村里每年都要组织人修水渠,将淤泥挖起来,周边整一整。
陆浩抽了口烟,让烟气在肺里转了一圈,压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一脸苦大仇深,低沉的声音道,“算了,5000就5000吧,就按照这个价来。”
还讲什么价?
夜长梦多,早点签承包合同才是!
“你太吃亏了。”老队长为陆浩打抱不平。
“吃亏是福,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虽然没能赚到什么钱,但时常谨记自己是陆家湾走出去的,虽然户口转到了江城,可我的心还是在陆家湾。”陆浩情深意切,“这些钱要是能给村里带来一些帮助,也是得偿所愿了。”
“憨厚,太憨厚了,你这样的人做生意赚大钱不奇怪。”老队长竖起大拇指,对陆浩赞扬不已。
陆浩配合的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做生意要诚信,但憨厚可不行,即便真有憨厚的生意人,那也是装出来的。
员工可以憨厚,老板不能。
又聊了几句,老队长走了。
陆浩终于不再绷着脸了。
他笑了。
想起了一则故事,骆驼找兔子买导弹,原本打算被狠宰一顿,兔子也想多要点钱,缓解外汇紧缺的问题,但又担心要价高,吓跑了骆驼。
兔子想的是一枚100万美元,但考虑骆驼不差钱,就想多要点,要1000万美元,结果才竖起一根手指头,话都没说,骆驼就大喊‘成交,一枚1亿美元的价格我们同意,买35枚”。
骆驼不知道兔子多穷,兔子也低估了骆驼的富。
可对于结果,两方都很满意。
陆烈星看着自己的儿子,“5000块钱一年,这个价你不觉得贵?”
刚刚他在边上瞧得清楚,自己儿子在绷着笑。
也就老队长年纪大,观察的没那么仔细,才会被陆浩蒙混过去。
“一点都不贵,2000多亩,一年5000块钱,平均一亩一年租金才2块5,很便宜。”陆浩点头,“我原本想着马桥湖水域面积这么大,一年的承包租金应该有1万块钱往上,哪想到才这么点。”
结果1万块钱都没有!
就连村长心里的预估也是7000块钱一年。
陆烈星心里泛起了嘀咕,儿子的口气好大。
原本想着1万块钱一年?
真要1万块钱,三十年就是30万!
即便现在5000块钱一年,他也觉得不便宜,30年要15万,可儿子似乎一点不在乎,反而很欣喜。
他看着陆浩,“你做生意到底赚了多少钱?”
这话原本他没打算问,但这会儿终于好奇,忍不住了。
陆浩想了想。
为民生鲜超市一个月能有5000块钱的毛利,万佳百货店稳定下来后,日销售额能在100万左右,毛利比国庆那两天能稍微高点,达到15%没问题,一天就是15万。
“毛利能有十几万吧。”稍微算了下后,他道。
“那还不错,大半年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还买了辆小轿车。”陆烈星点点头。
“大半年?”陆浩看着他,“不是大半年赚的。”
“每个月赚的?”陆烈星有点紧张了。
一个月的毛利能有十几万?
了不得啊!
“一天的,一个月毛利才十几万,哪能行?”陆浩摇头。
一个月毛利十几万,生意还怎么扩张?
贷款的确能行。
可就怕贷多了成为重点关注的对象。
他还要洗白上岸,不带一点污渍的站在阳光下,摘除这个时代商人的‘原罪’,光光鲜鲜的,后续能不贷款,就尽量不贷款。
不少耳熟能详的大商人,大企业家,都是在这个时代获取的资本原始积累。
手段血淋淋。
价格双轨制、国企改制、走私,等等。
这些都是原罪。
相较而言,他的手段其实还算温和。
陆烈星已经懵了。
“一天十几万?”他看着自己儿子,话有点结巴。
口很干。
“毛利。”陆浩纠正,有点不满意,“得扣掉员工的工资,还有水电费用,设备折旧费,还有税,等等,剩下没多少。”
!!!
陆烈星心情很复杂。
“不少,不少了。”他连连道。
脑袋已经成了浆糊。
一天十几万,儿子似乎还觉得少?
李金香回来了。
她刚去村里找泥瓦匠,水电工去了。
“来,你过来,我有点事找你。”陆烈星招呼她往屋里去。
“爸,得去村长家谈合同的事。”陆浩提醒。
“我知道,跟你妈谈完事,马上就去。”陆烈星点头,他几乎是拉着李金香进了屋。
手都在抖。
李金香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去找了泥瓦匠,水电工,还有帮小工的人,都谈好了,去跟儿子说说,你把我拉屋里来做什么?”
“泥瓦匠,水电工,这些都不急,我问你,外面那是我儿子吗?”陆烈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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