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穆清瑜洗了头发,正半躺在榻上,拿毛巾擦拭头发。
洗完后乌压压的发略微蓬松,披散在肩膀上,如泼墨一般,更衬得穆清瑜肤如凝脂、唇红齿白。
墨竹看了都要忍不住感慨,自家小姐比画上的仙子还要美。
“小姐,三房的莺儿姐姐来了。”守院子的丫鬟在门帘处道。
“快请进来。”穆清瑜坐直身子。莺儿是三夫人方氏的心腹丫鬟,加之方氏掌家,谁见了莺儿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莺儿捧了一个红木匣子进来,她向穆清瑜行了礼后,将匣子搁到穆清瑜面前的桌案上。
“二小姐,我家夫人知晓小姐要进宫去,特意命了奴婢给小姐送来了胭脂水粉和养肤的玉肌膏,这玉肌膏是进贡的,极为难得,夫人也只得了这么一小盒。”
说着莺儿打开盖子,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翡翠做成的小瓶子。
穆清瑜连忙推辞“这么贵重,我不敢收。”
“奴婢来之前,夫人再三交代,一定要让小姐收下。要是小姐不肯收,岂不是不肯给夫人面子?”莺儿笑着说道。
穆清瑜这才受宠若惊的收下了。
莺儿很是满意穆清瑜的反应,这玉肌膏她家夫人得了许久都舍不得用,要不是为了补偿昨晚穆清瑜受惊,方氏才不舍得拿出来。
又说了几句,莺儿要离开,墨竹送她至门口。
回来后,墨竹看到穆清瑜在烛光下打量着那翡翠小瓶子。
墨竹凑上前去,“这真是好东西,看这瓶子都价值不菲。”
她感慨“三夫人这回真的是下了血本。”
主仆二人都明白,方氏送这东西,是为了息事宁人。如若穆清瑜非得揪着王封半夜闯出定国公府内宅一事不放,穆老夫人肯定要治方氏一个掌家不利之罪。
墨竹提议“小姐才洗了脸,不如涂上试试?”
于是穆清瑜掀开盖子,拿到面前闻了闻。果然味道清新不黏腻,才闻了几下就让人心情舒畅。
她把手一伸,“你也闻闻。”
墨竹兴致勃勃的闻了几下,突然脸色大变。
穆清瑜心里一紧,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墨竹神情凝重,又闻了几下,才犹豫着开口“奴婢闻着里头加了别的东西。”
“是什么?”穆清瑜的一颗心提了起来。看墨竹的神色,里头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乌罗香,此香燃烧后的香味清新安神,有极好的功效。但要是涂抹到肌肤上,会生出疹子。”
墨竹说完,主仆二人同时安静了下来,神色皆是凝重。
良久,墨竹才试探着说“难道是三夫人……”
“不会是三婶。”穆清瑜断然说,她与三房无冤无仇。她倒是听闻大伯去世后,留下的长子体弱多病,穆二爷和穆三爷都起了要夺世子之位的心。
不过她只是个女子,三房要算计也算计不到她头上。
何况刚出了王封一事,与三夫人方氏没有管理好内宅也有关系。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方氏绝对不会想再生事端。
“那还会有谁?”
穆清瑜盯着翡翠小瓶子,阴晴不定,“先不张扬出去,慢慢查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穆清瑜好奇的问。上辈子出了王封那事后,她身边的丫鬟皆被发卖了,包括墨竹。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还不知道墨竹有这本事。
“奴婢小的时候,父母是做香料生意的,自小他们就教奴婢闻香识香,奴婢就学了个皮毛。”
穆清瑜笑了,才学了个皮毛就有这般本事,可见墨竹是谦虚了。
有这样一个人留在她身边为她所用,她往后的复仇可容易多了。
第二日,穆老夫人难得的让各房小姐去她那儿说话。
自打大爷和大夫人去世后,穆老夫人深居简出,除了逢年过节很少见人,今儿个难得唤了各位小姐,谁都不敢不去或者迟到。
穆清瑜才给穆老夫人行了礼坐下,三房的嫡小姐,穆清秋就凑了上来,左闻闻右闻闻。
“我听说我娘把她那瓶玉肌膏给姐姐了,姐姐用了可好?”穆清秋眨巴着大眼,很是好奇。
穆清瑜腼腆一笑“三婶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我求了好久我娘都不肯给我,”穆清秋满脸失望,“不过给了姐姐也是好的,等入宫后姐姐定会大放光彩,给我们国公府争光。”
穆清瑜愈发羞赧“妹妹过誉了,我再怎么样都比不上大姐姐。”
提到定国公府嫡长女穆清菱,穆清秋神色古怪,甚至有些不耐。穆清菱是嫡长女,又是县主,自认为身份尊贵,对她们这些姊妹都端着架势。
穆清秋十分厌恶穆清菱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她刚想说几句,就看到穆老夫人看了过来,便生硬的闭上嘴。
谁不知道穆清菱是穆老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方氏几次三番叮嘱穆清秋,绝对不要与穆清菱做对。
穆老夫人是听到穆清瑜的话转过来的,眼中满是赞赏,穆清瑜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比不少人强了。
不一会儿穆清雪和穆清兰到了,穆清兰是二房庶出的五小姐,年岁最小,胆子也最小。
她跟在穆清雪身后,倒像是穆清雪的丫鬟一般。
几位小姐都落座后,穆老夫人才道“我新得了几匹缎子,颜色鲜艳,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小姐穿的,你们挑一挑。”
说罢丫鬟们捧着一匹匹绸缎进来,能送到穆老夫人跟前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且花样和颜色都是眼下最时兴的,连穆清瑜看了都眼前一亮。
穆清雪看中了一匹绯红色的,她刚想起身去挑,就被穆老夫人一个眼神,又坐回去了。
穆老夫人淡淡的开口“长幼有序,瑜儿,你先挑。”
“多谢祖母。”穆清瑜起身,挑了一匹月白色的。
随后是穆清秋上前,兴致冲冲的挑了碧绿色的。
穆清雪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她了,她才起身,穆老夫人便让人把这些缎子都拿了出去,从外头又拿进来一些料子差些,颜色也没前头鲜艳的缎子。
穆清雪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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