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握住她的手臂,朝血管注射进去。
“救我……阿宁,救我……阿宁……”
沈柔意识迷糊,嘴里不停喃喃自语,身体痛苦抽搐着。
她并没有认出沈宁,只是下意识喊沈宁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逢凶化吉。
沈宁冷笑,她是怎么做到边害锦鲤,边向锦鲤许愿的?
姐妹恩怨,今天彻底了断。
沈宁从包里掏出只珍珠耳环,扔到离沈柔不远的草丛中,不顾她的死亡挣扎悄然离开。
耳环是林婉月的,刚来行宫那天过来挑衅,被徐侧妃的丫鬟扇耳光掉的,事后被沈宁捡到并藏起来。
环境不同,心态不同。
搁以前的沈宁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不是你奉公守法就可以换来平安的。
今天之事,就算向原主报恩吧,如果她哪天苏醒过来,希望能擦亮眼睛别再跟蛇蝎心肠之人做姐妹。
从容回到别院,房间多了束鲜花,装在花瓶放在桌上。
这是行宫郊外的野秋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散发着阵阵芬芳的香气,让房间多了几分鲜活之气。
沈宁心情好了不少。
竹青在别院忙,野花是萧惟璟带回来。
没想到这个只会行军打仗的大老粗,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如此有生气。
“小姐,王爷晌午回来过,不过被皇上召见,估计晚些才能回来。”
竹青笑容满面进来收拾,“这花是王爷采来送给小姐,弄了很久才修剪好插花瓶。”
想到王爷笨拙的模样,她忍俊不禁道:“小姐,奴婢瞧王爷是真把你放心坎上了。”
谁家王爷会做掉身份的事,唯有晋王愿意为小姐折腰。
想到以前的苦日子,竹青不禁红了眼眶,小姐能得到王爷的心可真不容易。
面对她喜极而泣的眼泪,沈宁却有苦难言,心里沉闷得厉害。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话不止对竹青说,更是在提醒自己,“我跟王爷迟早要和离的,以后别再替他说话。”
竹青错愕,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不理解,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的日子比其他王妃或高门贵妇的日子好过,怎么反而要离开呢?
想不明白,竹青也就不想了,反正她跟着小姐就行。
已经秋猎尾声,加之出了刺杀坠崖事件,众人已经没有打猎心思,大部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程。
萧惟璟午膳后才回来,沈宁瞟了他一眼,“王爷去哪了?”
“随便走走。”他从花瓶摘了朵秋菊,笨拙插在她发髻上,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灼热,“喜欢吗?”
想到身上的痕迹,沈宁气不打一处来,让他清醒一点不用再做无用功,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大反派性格偏执,当着她的面发毒誓,转身却依旧我行我素,这种人他……神经病!
沈宁知道他在讨好自己,希望她有天能改变主意留下。
可这不是沈宁想要的生活,萧惟璟也不是她……想爱的人。
她承认,确实对萧惟璟动了情,但仅比没有多了那么点点。
比别人多活一世,许多事情看得更通透,又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了,她不可能为了这聊胜于无的感情,就愚蠢到留下来。
她哪天即使要找伴侣,不说生死相随,起码算得上刻骨铭心的,真心想要一生携手前行的。
如果没有,宁缺毋滥。
所以,萧惟璟真的不算什么。
可他一叶障目,说再多都白费功夫,真要撕破脸更难堪,不管出于哪种目的,她都希望能好聚好散。
沈宁冷处理,笑得极敷衍。
“你喜欢什么?”萧惟璟逗弄她,上手捏精致柔弱的脸,“傍晚咱们出去采。”
沈宁拂开他不安分的手,“王爷,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萧惟璟觉得话里有话,半晌低沉笑道:“好,我只采你这朵。”
能不能把暴戾冷漠的大反派还回来,快把这个神经病拉走!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萧惟璟手贱不停骚扰,动手动脚又恰好把握分寸那种,就是在你底线边缘疯狂试探,弄得沈宁像被卡了鱼刺般,吞不下去又吞不出来。
拿刀宰了他吧,似乎又没到那一步。
就是贱,贱到让你咬牙切齿,没脸没皮那种。
沈宁无语,“行,咱们傍晚出去!”
萧惟璟这才消停,满意搂着她午睡。
庞德松说得没错,好女怕缠郎,想要她留下来就得不要脸。
萧惟璟麾下有几员猛将,上阵杀敌虎虎生威,谁知回家就跪搓衣板,一度让萧惟璟很没面子,觉得他们辱没男人尊严。
谁知他们却咧嘴笑,“王爷,你不懂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好,等你哪天碰到心爱之人,别说对着她膝盖是软的,连命你都愿意给。”
萧惟璟嗤之以鼻,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沦落到这地步。
屈辱吗?有点。
但还是不想失去她。
丢脸就丢脸,总比丢命好。
男人有傲骨才能立于天地,再说他只对她伏低做小,不算折辱男人的尊严。
刚午睡醒来,沈柔死在行宫郊外的消息传来。
堂堂丞相之女,被残忍谋杀在野外。
大理寺带着御林军勘察现场,由于没带仵作出行,于是把御医也叫上。
先是刺杀,又来谋杀,一时间人心惶惶。
得知女儿死在郊外,沈夫人“嗷”地哀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沈怀仁震惊悲愤,但情绪还算稳定。
他一生都在算计,花费半生心血培养沈柔,谁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沈家因她颜面扫地,害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说实在,得知沈柔的死讯,悲愤之余竟然松口气。
沈宁悄然瞥了眼萧惟璟,得知沈柔被害的地方,他居然没有任何惊讶,确实够稳的。
“王爷,你说沈柔是谁杀的?”
萧惟璟不感兴趣,“只要不是你杀的,是谁都无所谓。”
沈宁噎了下。
萧惟璟突然望向她,“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