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郡怎么也没想到,沈宁会如此厚颜无耻。
她被晋王赶出府,跟相府决裂,不过是个臭名昭著的贱人,竟然还敢大张旗鼓报他们的头衔。
更没料到她敢提沈柔,沈柔就是被她害死的,林婉月失手伤人不假,但并没有致人死亡,仵作的验尸已经说明一切。
只不过她手段高明,连大理寺都查不出来。
连薨世的太后都能救回来,更别提其他旁门左道。
以前动不得,但现在她被晋王跟相府所不容,今天便收拾她替沈柔报仇。
他在想屁吃!
沈宁将他的计算看在眼里,就这点出息……怪不得要捡漏才能赢。
红袖在萧君郡身边伺候多年,别看平时恃宠而娇,揣摩他人心思却是一绝。
她看到他眼中的杀气,顿时便底气十足,挣扎起来朝沈宁厮打,“不过下堂贱妇,居然敢顶撞太子殿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沈宁冷哼,满大街的人呢,不怕耍猴戏尽管放马过来。
不等红袖触碰到沈宁,脸上再次挨了巴掌,趔趄撞进萧君郡怀里,“啊……”
萧君郡怒不可遏,抬头却是错愕,“皇叔。”
萧云齐拦在沈宁面前,出尘脱俗的天颜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风雨欲来。
别说沈宁,就是萧君郡活了二十余载,亦从没见过温柔的皇叔黑过脸。
可现在,他竟然从皇叔身上察觉到杀气。
无坚不摧的眼神太过陌生,一时间让萧君郡震撼无比。
这巴掌下去,别说半边脸肿,连牙齿都吐了两颗。
皇叔身体孱弱,能将红袖伤成这样足可见其愤怒。
为这个不知检点的贱妇,至于吗?
“殿下。”不等他回神,萧云齐神情冰冷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萧君郡瞳孔地震,皇叔他竟然……
“沈宁乃是丞相之女,更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她只是和离并非犯七出被休,试问何错之有?”
萧云齐凌厉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即使她不小心冲撞,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跟一介女子计较岂不有失分寸。”
萧君郡哑然,他也是一时糊涂没忍住。
最近接连不顺,皆由晋王跟沈宁而起,如今晋王已赴北境抗敌,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回来。
这不刚好碰上沈宁,没想到她前脚被晋王踹,后脚就来抱皇叔大叔,简直不知廉耻。
皇叔是他极力争取的目标,绝对不能因沈宁而有任何闪失,谁知……
“殿下,皇叔今天斗胆向你讨个人。”
萧君郡咯噔一下,下意识护住红袖。
“这刁奴是你东宫之人,按理本王不该插手问过,但沈宁对本王有救命之恩,请她过府是治病的,而不是被这刁奴羞辱的。
当初在如意斋,沈宁贵为王妃,她都敢恶语诬陷羞辱,如今更敢动手殴打,简直目无王法尊卑,本王不允贵客被轻贱羞辱,还请太子殿下给几分薄面。”
好人不发飙,发飙抖三抖。
红袖怎么也没想到,平南王会在大庭广众下公然袒护沈宁,这不是下太子脸面么?
可眼下太子有求于他,如果真的把她……
她吓得脸色发青,扑通跪地磕头认错,“平南王恕罪,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了奴婢这条贱命。”
“本王上次已宽恕你一次,谁知你竟然变本加厉。”
萧云齐冷若冰霜,“饶你贱命容易,但你是东宫奴才,一言一行代表东宫,非但不谨言慎行还仗势欺人。今天若不给你教训,岂不让人以为东宫无礼法规矩,奴才都敢骑到主子头上。”
萧君郡,“……”这话让他怎么接?
皇叔之言倒是点醒了他,确实对后院姑娘们疏于管教,平时觉得她们性子张扬还挺可爱,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外头闯祸。
红袖此举,是在替他打抱不平,他本该护她安全。
但皇叔是真生气了,如果拒绝他的提议,怕是以后没了拉拢的机会。
一时间,萧君郡左右为难。
“她本就是太子之人,若你觉得为难权当本王没提,带回去好生管教便是。”
萧云齐并没有为难皇侄,转身对沈宁和声细语道:“今天让你受惊了,是本王照拂不周,还请体谅。”
不过转身而已,他又恢复平时的温润态度,跟刚才判若两人。
沈宁怔住了,没想到皇叔居然还有另外一面,刚刚那架势丝毫不逊萧惟璟。
也是,若他的脾气真那么好,岂不是谁都能当软柿子捏?
他有今时今日的财富跟地位,哪能没有脾气跟手段,只是不轻易表露而已。
别说她,就连萧君郡都被镇住,可见不是轻易发脾气之人。
“皇叔言重了,是我无意间冲撞太子,还请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民女一般见识才是。”
嘴上说着软话,脸上神情却泾渭分明,还请男主你细品。
萧君郡气结,扯着僵硬的嘴角,“无妨,孤也有不妥之处。”
让他跟贱妇低头,今天之辱他日加倍讨还。
沈宁行礼向皇叔告别,继续而深深看了红袖一眼,嘴角勾出抹冷嘲,惊得红袖跌坐在地上。
不会的,太子殿下会保她的,他曾数次承诺过的。
平南王深得皇帝宠信又如何,太子殿下可是储君啊,是未来威仪天下的君王,平南王公然袒护下堂贱妇,这是在秽乱皇室,皇上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跟萧君郡擦肩而过,沈宁好意提醒,“太子殿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后院都管不好,还想管理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被戳刀子的萧君郡,“……”
平南王府前的一幕,引来无数围观的百姓。
沈宁心情不错,马上又有瓜吃了。
这是道选择题,无论萧君郡怎么做都不讨好。
他要是拒交红袖,别妄图拉拢皇叔;他要是将人交了出去,连个奴才都护不住,岂不向天下人承认他的无能?
有白莲花在,她相信萧君郡会妥协的,毕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而皇叔是聪明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他要有意站队又岂会等到今天?
不过是萧君郡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行,不撞南墙心不死罢了,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走出人群,沈宁脸色逐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