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
“司空怎么会认为这个呆子有当大将军的潜力？”
卞夫人虽然是娼家出身，但这心思玲珑和察言观色，即便是宫中的妃子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曹操是什么样的个性，卞夫人很清楚！
如果曹铄无才能，曹操是绝无可能去关注曹铄的志向的！
在曹操眼中。
嫡子、嫡次子、庶长子、庶子、亦或者私生子，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曹操在意的就一个，谁更有才能！
因此。
小妾环夫人的儿子曹冲，才会受到曹操的宠爱，有成为继承人的趋向！
“夫人，要不要找人去试探？”卞容搜刮主意。
身为卞夫人的亲信丫鬟，卞容跟卞夫人的利益是一脉相承，息息相关的。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卞夫人的儿子不能继承曹操基业，那卞容也就当不了曹氏第一丫鬟。
“不急！”
卞夫人沉吟道：“当务之急，是解决掉曹冲，不可再节外生枝！司空忽然让太医来检查女眷子女是否有隐疾，我担心司空可能觉察到了什么。”
“记住！没我的命令，不可去招惹曹铄！”
卞夫人谨慎而小心。
解决曹冲，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即便曹冲死了，也不会有人能觉察到蛛丝马迹。
毕竟。
同样是送参汤。
曹铄越来越魁梧，曹冲却是阴虚阳盛越来越重。
夫阳盛阴衰，汗之则死！
用这种奇兵诡道的方式来算计曹冲，最后背锅的，也只会是替曹冲诊断的医官，而不会抓到卞夫人的把柄。
到时候，卞夫人还能苦委屈。
我一个不懂医理的，哪里懂什么阴盛阳衰，阳盛阴衰啊！
曹铄都没事，曹冲还能怪到我了？
我就该虐待曹冲，不该让他补得太好呗！
卞容倒是挺急切：“可万一曹铄是在装疯卖傻呢？夫人，我~”
话音未落，卞容就被卞夫人呵斥：“卞容，记住你的身份！我没吩咐的，就别肆意揣度，你不懂司空，更不懂司空的狠辣！想活命，就别给我生事！”
“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贴身丫鬟。”
卞容吓得不敢再言语。
知道了诸多秘密的卞容，如果被卞夫人更换，那下场只有一个！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奴婢不敢！”
卞夫人警告了卞容，语气缓和：“去让丕儿和植儿来见我！”
对于这两个儿子，卞夫人很头疼。
自家兄弟，不能和睦共处，反而各自算计。
兄弟不齐心，岂不是让外人得利？
另一边。
曹操跟曹铄和曹宁的晚宴结束。
曹宁已经出嫁，自然不宜待在司空府，由亲卫护送回夫家。
曹操则是趁着酒兴，让曹铄跟着，出城夜巡铜雀台。
来到龙凤玉璧出土的地方，曹操意有所指：“铄儿，我建铜雀台，本就因为在这里出土一铜雀，我视为祥瑞，故而建铜雀台于此！”
“铜雀台建成，又有龙凤玉璧出土，没入我身。”
“这般祥瑞，正应我曹操，是终结这乱世的天命之人！”
曹操豪情大发，舒展猿臂，引吭而道：“自我出道以来，征黄巾、讨董卓、诛袁术、杀吕布、灭袁绍、北定辽东，天下豪杰，只余荆州刘表，江东孙权，益州刘焉，西凉马腾，以及被我视为英雄的刘备！”
“只需南征一战，就能令群雄俯首，我曹操当成万世不朽功绩！”
曹铄静静的听曹操在这里抒发情感，追忆过往，但没有多言。
曹操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铜雀台，还带上了自己！
果然。
下一刻，曹操又道：“然而龙凤玉璧择我，却不择天子，这引起了天子和部分臣子的不满，认为我曹操有僭越嫌疑。”
“今日我故意驻兵司空府，又征调了十几个太医，营造出我忽然病重的假象，这朝中魑魅魍魉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大概会认为，龙凤玉璧象征的不是祥瑞，而是对我曹操的天罚吧！”
“哈哈！”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龙凤玉璧，是真正的祥瑞啊！”
“可以令我曹氏万古的祥瑞啊！”
对于龙凤玉璧择主一事，曹铄其实是有怀疑的。
包括这铜雀台下有铜雀，更像是人为！
如荧惑守心，天降陨石，始皇帝死而地分。
又如夜间狐鸣，陈胜王，大楚兴。
都是人为制造的鬼怪之像，借此来传达天象之意！
这世间向来不缺异人。
如左慈和于吉，就擅长故弄玄虚的“鬼神之术”。
但下一刻。
曹操的醉话，却令曹铄心头一震。
却见曹操舞槊一阵，然后锐眼盯着曹铄：“铄儿，祥瑞告诉我，你有当大将军之能！”
这怎么可能？
这是试探，还是？
曹铄心头大震。
这下连脑海寄宿的四帝都有些惊诧了。
“莫非祥瑞真有预知之能，如同那荧惑守心吗？”嬴政低声喃语。
汉武帝则是想到了巫蛊之祸，半信半疑：“世间本无鬼神，只有装神弄鬼的，昔日有巫蛊之术，害我太子，小子你可别真信了！”
朱元璋则是忽然道了一句：“我本不信世间鬼神的，但我们四人又是因什么而存在？”
嬴政和刘彻，亦是纷纷一怔。
“但~”朱元璋话锋一转：“不论曹操口中的祥瑞，是否真有预知之能，以曹操今夜的反常举动，更像是在试探。铄小子，不可乱了方寸！”
朱元璋一言如醍醐灌顶。
曹铄很快按捺了心中的震撼。
没错！
不论曹操的祥瑞是否有预知之能，今夜的种种，都是在试探我！
曹操本就奸诈，谁知道是不是在说反话？
南征的人选尚未正式敲定，我还不能自乱了分寸。
曹铄要成事，就必须跟随曹操南征，而在这之前，一切有可能导致曹铄不能南征随军的，都不能去碰！
“祥瑞是什么？”
“当大将军能去扬子江钓鲤鱼吗？”
曹铄继续装傻反问。
曹操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奈。
装！
继续装！
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了！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狩冬猎，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如今春季，正适合春搜，我明日会奏请天子，在邺都外射猎，你这几日准备一下，跟我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