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能改变一点历史,简家的人现在为止,也算是全部死绝。
而动手杀人的怨灵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和他硬抗上去。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宋铁匠死亡的时间尚短,还没有领会到毛颖颖那种吞噬魂魄增强力量的方法。
不然现在这简家上百条亡魂的养料摆在这,我和郎弘毅迎不上去近前,就已经彻底凉凉了!
此时,整个简家的宅子里面,处处炼狱,阴风惨惨,那些不光是宋铁匠身上咕咕作响的阴气激荡之声,那些还有简家上百冤魂不甘心而发出的悲鸣。
眼前鬼影重重,什么造型的都有,连外面树上那几个腊鸡腊鸭也混在其中,他们都想上去和宋铁匠拼命。
但是无奈宋铁匠身上好像有什么他们惧怕的东西,叫他们只敢在周围游荡。
「想长留世间为祸,你也要问问姑奶奶手里的内里乾坤!」
怨灵的杀心已起,我和郎弘毅也不留手,虽然我俩手脚都比较灵活,但是宋铁匠毕竟是魂体。
各个角度,高低来去不要太迅速,比我们在杂物中的速度快上很多。
但他忌惮我们手里的武器,并没有硬磕,两相抵消下,算是旗鼓相当,分不出高下。
交手次数多了,我不经意间注意到这个屋子里面虽然处处都被弄得一片狼藉,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完好无损的。
那就是挂在被拆了的床榻一旁墙壁上,红缨曾经穿着成亲的那身血红的嫁衣。
别说别毁坏,就是一点灰尘和血渍都没沾染上。
觉得奇怪下,在一来一往的打斗中,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还真叫我看出点门道,这嫁衣的裙摆下面还放着一双红色绣鸳鸯的绣花鞋。
裙摆无风自动,如同有人穿着这身衣裙,在缓步轻移,突然我就明白,遍寻不到的红缨的藏身之处在哪。
红缨惨死,魂魄必然有恨,不管是怨恨还是不甘,乃至是对情郎的留恋,有一样残存的感情够浓烈,就会化成怨灵,留存世间。
这嫁衣只有红缨穿过,所以能藏身其中的除了红缨再不做他想。
我拿着内里乾坤假意怒极,朝着面前从房顶上飘然落下的宋铁匠魂体刺了过去。
如愿的扑了个空,身后郎弘毅下一波攻击的短剑已到。
我成功的转换位置到了宋铁匠的身后,离嫁衣更近了一步,而他要应对郎弘毅,根本来不及回身救援。
我冷不丁的奔跑起来,只转眼功夫,墙上的嫁衣已经被我一手提着拎在手中。
内里乾坤朝脖领子里一塞,顺手抄起地上的绣花鞋,三两下就和嫁衣团巴到了一起,夹在腋下。
「宋铁匠,你还不住手!」
郎弘毅的短剑结结实实穿透了宋铁匠的大腿,一股股漆黑的阴气不要钱一样朝外面喷涌。
就像是人被扎到大动脉呲血一个道理,宋铁匠受创不轻,身形虚幻飘摇不定,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这并不是因为郎弘毅的攻击突然奏效,而是宋铁匠根本没想躲开这一下,因为他机警的发现了我的动作,身体已经转过来,双手成鬼爪。
离我近在咫尺!
相信我和郎弘毅任何一人的动作再慢一秒,或者宋铁匠再快一秒,我身上都已经被扎出几个血窟窿。
好在幸运之神站在我这一边,我才能幸免于难的把嫁衣夹在怀里。
惊得我是脑门子都蹦出来不少的冷汗,心里一个劲哆嗦。
「放开她!」
巨大的嘶吼声,从宋铁匠明显已经愤怒到极点,直接撕裂嘴角,张大成黑洞的嘴里发出来
,叫得撕心裂肺!
郎弘毅收回手里的短剑,看着站在我们俩之间已经不再移动,只是在歇斯底里的宋铁匠,缓缓朝我的所在位置移动而来。
面前还有之前他俯身傻少爷烤人肉的火堆,我不客气的伸出手,把嫁衣放在火堆上面很近的距离说道。
「退后,不然我现在就烧了这衣裳!」
我觉得胁天子以令诸侯能够奏效,却不想宋铁匠一点都没有反应。
叫我不得不怀疑,难道我猜错了,红缨根本没在这身嫁衣里?
或者是宋铁匠对红缨的感情是假的?
就在我准备试一下,把手里的衣裳至少少出个洞的时候,宋铁匠突然发出一声直慑人心的大吼。
「红缨,简家人的仇我给你报了,你难道还要看着我再为你死一次吗!」
这声吼,里面有太多情绪,叫我一时之间都没有弄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郎弘毅好像懂了。
他上前伸手就要把我抓在手里,悬于火堆上的嫁衣拽走。
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原本就像是一件正常衣裳,只不过触手冰冷的嫁衣突然有了生命。
我只感觉到,手里的衣裳面料变得像是皮肤,细嫩滑腻,而先是手掌,之后就是手腕和小臂,快速被红色嫁衣包裹起来。
郎弘毅手里的短剑第一次对着我挥来。
别说我对他的信任足以叫我不会去躲开,此时,就是我想躲,身体好像已经也不听我的指挥。
只有下意识的举起来的一只手,攥住了衣领里面的内里乾坤,都没来得及抽出来,那红色嫁衣已经包裹住了我大部分的身体。
我眼睁睁的看着郎弘毅的短剑到了我的身上,却因为怕伤了衣裳里面的我,从劈砍的动作,改成了削!
他是想把这诡异的衣裳从我身上弄下去。
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整个人被嫁衣包裹的地方,都感受到了一股冰寒。
身体好像完全僵硬,就连刚刚还有感觉的双脚,现在也像从我身上离家出走一般。
我根本察觉不到我的手脚此时都在什么位置,唯一还受我控制的也就是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大脑。
郎弘毅用短剑不成,直接上手,双手抓住了我身上已经生成的衣领子,拼命撕扯,可嫁衣坚硬如同铁片,岂止是一双手能扯开的。
就这一拉一扯的时间,我全身上下已经穿上了那件挂在墙上的嫁衣,就好像也是我乖乖坐着,有人帮我整理好那样一丝不苟。
不知道的看到我这样,八成会以为我这是要结婚的状态。
微微低头,我看到自己的脚居然快速把原本的短靴给甩脱,自己抬腿正在把脚丫子放进掉落的绣花鞋中。
而郎弘毅居然拉开他自己的衣领,我马上就知道这人要干嘛。
他这是又准备拽下脖子上被我改装过的护身符,想把嫁衣从我身上逼下去。
口不能言下,我能阻止他的方法就是用眼神杀死他,严重的警告他敢,就是完事了我也会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