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空阴沉,漆黑一片,大家站在村部外就村部门顶一盏小小的白炽灯,光照范围很有限。
那人站得远,隐在黑暗中,纵使陈昭昭现在视力好也看不清。
她仔细瞧了瞧,实在看不清,跟大家说回去了,就招呼陈大旺跟张根山回家。
村部在最村头,村里面的人回家的方向都一样。
陈昭昭脚步飞快,很快就追上了那人。
因为最近遇到的事,她现在更加敏感,被那样的视线看过,她就怕对方暗中使什么坏。
不管怎么样,先确定是谁,好防范。
距离近了,陈昭昭便看清了那人是赵来凤。
赵来凤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陈昭昭,愤恨地白了她一眼。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停下,阴阳怪气地笑着说:“你们可真能啊,居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谷子?
既然你们有这么多粮,怎么不给我们一些?
陈昭昭,你们好狠的心啊,有这么多谷子怎么忍心看着你们奶奶挨饿?
我要回去告诉你们奶奶,你们当初昧了粮食没给她。”
“我奶奶?”陈昭昭嘲讽地看着她,“我有奶奶吗?”
“你你你……”赵来凤怒不可遏,“你这是咒你奶奶死啊,你给我等着。”
赵来凤放完狠话就匆匆走了,她要去跟江春秀告状,他们最近家里生活困难得很,李梅那个贱人,死了还害他们一顿。
简直气死人了。
陈昭昭沉沉看着她的背影,冷哼。
死?她才不希望江春秀死呢,就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赵来凤气哼哼地回到家,直奔江春秀房间。
“妈,那赔钱货拿了一百多斤谷子出来。”
“什么?”躺在床上的江春秀一下坐起来,“她居然真拿了这么多谷子出来,他们这一年都不想吃饭了?”
“不知道啊。”赵来凤茫然地摇头。
“他们肯定还有谷子吧。”江春秀阴沉沉地说:“他们不会那么傻,把自己这一年的谷子都拿出来,肯定还有,不行……”
她说着飞快从床上下来,“我要去找他们要粮吃。”
“对,一定要找他们要,刚刚我回来碰到昭昭,她还咒你死呢。”
“什么?她咒我死?好啊~这个该死的赔钱货。”江春秀怒不可遏,“你快去叫上三旺大伟他们,我们去找他们要粮食去。”
“好。”赵来凤重重点头,心里有些高兴,这下他们的饭有着落了,她飞快出去喊陈三旺跟其他人。
陈三旺他们听了陈昭昭干的事,都气得不行,一听去他们家要粮食都非常积极。他们早想上陈昭昭要粮食了,可江春秀不放话,他们不敢去。
现在得江春秀命令,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很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陈昭昭家赶。
陈昭昭在厨房里忙,隔着些距离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往这边来。
她眯了眯眼,飞快出去。
看到几个人飞快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走得慢的。
距离还有些远,她看不清人是谁,但可以猜到。
“昭昭,你站在院里干嘛呢?”陈大旺从堂屋出来疑惑问。
“爸,有人来了。”陈昭昭回答,而这时那些人走近了,她说:“是三叔他们。”
“他们怎么来了?”陈大旺蹙眉走到陈昭昭身边。
“估计是看咱们拿了那么多谷子出去,坐不住了,一会儿你别管,跟姐姐他们在屋里呆着都别出来,放着我来就行。”
“这……”陈大旺往那边看了一眼,“他们那么多人呢。”
“没事,交给我。”
说话间,陈三旺一行来到了院门外,他们一家除了刘叶花跟她女儿,其他人都来了。
陈三旺跟陈大伟走在最前面,他们来到院门外就想踢门进来,被陈昭昭喝住,“别进来,有话在外面说。”
陈三旺他们也懒得进去,堆站在院门怒视着陈昭昭,“陈昭昭,把欠我们的粮食给我们。”
“对,把粮食给我们。”陈大伟等人附和。
“我们可不欠你们粮食。”陈昭昭冷冷说。
“过年的时候,你们多拿了一百斤谷子,现在赶紧把那谷子拿给我们。”陈三旺说。
“那谷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是我们用我们的工分兑的,你们别不要脸。
抢了我们那么多工分,还不知足?我不找你们要谷子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找我们要?”
过年兑工分的时候,江春秀他们借口他们一家人多,要的应该也多,明目张胆地把他们兑的粮食、肉拿去了大半。
本来他们要的更多,他们一家拼尽全力,或者说是陈大旺跟刘桂花拼命求他们,才多留了一百斤稻谷。
那本就是他们的,陈三旺他们现在居然不要脸的说是他们的。
“你别废话。”陈三旺恶狠狠地指着陈昭昭,“你能拿那么多谷子散给村里人,你就能拿谷子给我们。”
“我那是拿来兑工分的,你们凭什么找我们要谷子?”陈昭昭冷哼。
接着一笑,“我告诉你们,正好我去了那么多谷子,家里没谷子了,你们不来找我们倒好。
你们这一来找我们,倒是让我知道,没饭吃该找谁了。”
“你……”陈三旺等人愣住了,惊恐又愤怒地瞪着她,“你这意思还想找我们要谷子?”
“当然了,不仅要谷子,还要你们从我们家借走的油、盐、酱、菜、木柴等等,一切你们从我们家借走的东西。”
“陈昭昭,你翅膀真是硬了敢跟我们算账了是吧?”江春秀尖厉的声音插了进来,“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陈三旺等人让开路,江春秀在赵来凤的搀扶下走到了最前面。
江春秀的腰腿前一次伤了,虽然现在又能下地走了,但情况不是很好,走不远也走得慢,走得稍远一点就得要人扶。
自己拄拐杖都不行,因为手撑着拐杖,扯到腰用力,腰就会痛。
江春秀是一个特别爱上山找山货的人,不能干重活,不能走远。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最痛苦的折磨。
每次她想到自己的情况,就非常生气,对陈昭昭的怨恨与日俱增。
她始终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是陈昭昭害的。
陈昭昭冷冷看着江春秀,一段时间不见,江春秀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人看起来更加可怖尖锐。
不过她不同情她,“别说废话,算账就是算账摆什么长辈的谱,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