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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滚出去
    ……

    再度醒来时。

    房间内一片昏暗。

    陆听酒以为,还是在晚上。

    ——也确实在晚上。

    不过是第二个傍晚了。

    像是失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陆听酒连呼吸都变得很微弱。

    在恢复意识后。

    陆听酒的身体,不可避免的起了微微的战栗。像是留下了某种后遗症。

    身子是干干净净的。

    除了疼。

    除了不可抑制的疼。

    陆听酒没有其他的感觉。

    陆听酒闭了闭眼。

    在听到低沉熟悉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房间内响起时。

    陆听酒手下不知什么时候紧攥着的床单,突然又无力松开。

    “酒酒?”

    霍庭墨低低缓缓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时。

    卧室内的小灯就跟着打开了。

    昏黄的灯光落下来时,不至于太刺眼。

    陆听酒也很清晰的,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而从拂晓将她抱去浴室洗干净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的霍庭墨。

    在感知到陆听酒醒来时。

    霍庭墨漆黑深邃的眼,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看着她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

    霍庭墨漆黑的眼底深处,紧张担忧之余,还带了点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

    “喝点水,酒酒。”

    霍庭墨轻轻的,将陆听酒扶了起来。

    把早就准备在一旁换了几次的温水,小心又小心的给她喂了点。

    稍稍一动。

    陆听酒就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像是把全身的骨头拆碎,然后又一块块的重新组合了起来。

    陆听酒的眉心,忍不住的蹙了蹙。

    霍庭墨端着水杯的手。

    也在那瞬间。

    微僵了僵。

    因为隔得近。

    霍庭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而扶着她的手,也竟然毫无征兆的微微颤了一下,“对不起。”

    低低哑哑到轻微谨小的三个字,从霍庭墨喉骨深处艰涩的溢出。

    在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里。

    霍庭墨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看着床上陆听酒白皙到近乎苍白的小脸。

    霍庭墨脑海里预想过无数次她醒来后,脸上会出现的任何表情。

    生气、愤怒、甚至是冷脸。他都可以接受。

    唯独害怕……厌恶。

    他怕酒酒厌恶他。

    听着霍庭墨低着声出口的三个字,陆听酒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但没开口说话。

    也没抬头去看他。

    就着霍庭墨的手,慢慢的喝完小半杯水的时候。

    陆听酒才感觉自己干涩到要起烟的喉咙,才微微有了点湿润的感觉。

    “我后来都哭着求你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陆听酒原本以为,自己会问得歇斯底里的。

    但实际上。

    比想象中的还要平缓从容。

    刚开始被进入的时候,身体像是被骤然斯烈的那瞬间,她痛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也是在那一瞬。

    她看清楚了霍庭墨的面容。

    后来……

    后来的感觉,大概也只剩下了痛。

    陆听酒落在被子上的手指,微蜷了蜷。

    霍庭墨异常俊美的脸庞上,神情微微滞住。

    他以为……以为酒酒开口会责怪。

    但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

    沉寂几秒后。

    霍庭墨低首亲了亲她柔软的发,低低温温的嗓音,“抱歉酒酒,没忍住……”

    是真的没有忍住。

    面对陆听酒时,他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更何况。

    还是酒酒那样——

    脸颊微微泛着粉红,在他身下生生隐忍着但又隐忍不住哭泣的模样。

    跟有时自己梦里出现过的场景,分毫不差的吻合。

    他心生柔软的同时。

    也带出来更多——晦暗不见天光的心思。

    平时别说酒酒哭了,就是她稍稍的皱一下眉。

    他就得心疼好久好久。

    恨不得全部都依着她。

    可是昨天晚上。

    他隐晦的想要看到,在他身下的酒酒,哭得更厉害一点。

    但霍庭墨俊美清冽的面容上,不显分毫。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是重新小心翼翼的,把陆听酒抱在自己怀里。

    霍庭墨亲了亲她依旧泛着红的眼睛。

    低沉独特的嗓音,温温的哄着,“都怪我。酒酒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但话一出口,霍庭墨就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以后不许……”陆听酒说话时声音仍旧有点微微的哑,她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许再那样了。”

    到极致时,她甚至有种会死在昨晚的错觉。

    霍庭墨,“……”

    男人眼神深深沉沉的看着她,眸底深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暗涌。

    霍庭墨没回复,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

    温和的转了其他话题,“酒酒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睡了一天,再怎样都是饿了。

    陆听酒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巴掌大的脸蛋娇小而又白皙干净,但生出了异样的苍白,就显得比平常更加的娇弱。

    霍庭墨的手微顿了顿。

    他将酒酒抱紧了些许,轻轻贴近了她的脸蛋。低低的嗓音透着小心翼翼,但又不敢太明显的委屈,“我以后……我以后轻点好不好?”

    尝过之后才觉得美好。

    如同世间最极致的沉溺。

    以后不许……大概会让他没了命?

    安静几秒后。

    陆听酒伸手推了推他,“起来,我要去洗漱。”

    陆听酒的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霍庭墨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

    在工作上一向游刃有余的他,难得有些无所适从。

    霍庭墨手没舍得松开,只是低着声温温的哄着,“已经洗过了,酒酒。”

    结束之后。

    他亲手洗的。

    霍庭墨这样一说,陆听酒倒是想起。

    从醒来后,除了痛感,她身体还有种干干净净的感觉。没有一点点的黏腻。

    但随即。

    反应过来霍庭墨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后。

    陆听酒的耳根,毫无征兆的微红了红。

    霍庭墨低眸认真注视着,陆听酒此时在他怀里的模样。

    漂亮得惊人的脸蛋,干净纯粹。

    不施任何粉黛。

    眼尾微微泛红。

    寸寸落在他的心尖上,溢出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霍庭墨眼底深处,蓦然生出几分暖意。

    他低首,亲了亲她仍有泛红痕迹的眼,虔诚到骨子里的嗓音,“酒酒,我爱你。永远。”

    还是想要,在你清醒的时候,再说一次。

    所以。

    酒酒。

    把你自己放心的交给我。

    ……

    陆听酒发了点低烧。

    在霍庭墨喂她喝粥的时候。

    陆听酒脸色恹恹,整个人难受得厉害。

    “不想吃了。”

    陆听酒偏头,又一次避开了霍庭墨喂过来的粥。

    她说不想吃,霍庭墨也没有再勉强她。

    把手里的碗放在一旁时,霍庭墨用自己的额头又重新的给她测了测体温。

    “还有一点低烧,已经让祁瑾过来了。”

    提起这个。

    从醒来之后,陆听酒心底就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霍庭墨。”

    “嗯?酒酒你说。”

    霍庭墨影得很快。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她。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微静了静,陆听酒又换了一种说法,“或者说,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霍庭墨手上的动作,忽地停住了。

    低首看着陆听酒的眼神,漆黑一片。

    昨晚陆听酒的那种状态,任谁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更何况。

    从小到大,原本就对那种情况并不陌生的霍庭墨。

    所以。

    昨晚在陆听酒出口的第一个音时,霍庭墨几乎就可以断定。

    她被下药了。

    至于是谁……

    霍庭墨无声息的圈紧了怀里的陆听酒,微低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酒酒,我替他道歉。”

    道歉。

    这两天不是她在让人道歉,就是她在道歉。

    所以现在。

    是轮到她了么。

    霍庭墨的话音落下之后。

    安静了几秒。

    听不到陆听酒的回复,霍庭墨心底微微生出几分慌乱。

    温热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让他能够看到陆听酒脸上的表情。但霍庭墨没敢太用力。

    黑眸深深的盯着她的时候,霍庭墨低沉独特的嗓音透出莫名的情绪。

    “酒酒,你之前说,只要我想,就可以。”

    【你想,就可以。】

    嗯……她曾经亲口对霍庭墨说的。

    陆听酒这才抬眼看他。

    唇角微微牵起淡到没有的弧度,干净纯澈的眸里溢出了安静,“对,我说过。”

    霍庭墨拧眉,“酒酒……”

    刚好是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先生,容医生来了。”

    吴姨的声音,在门口轻声响起。

    “进来。”

    顺着在门口响起的声音时,陆听酒跟着回头看了过去。

    是容祁瑾。

    身后跟着一个女医生。

    再身后。

    陆听酒的目光微微顿住,随即缓缓的冷了下去。

    ……

    “滚出去。”

    谁都没有想到。

    陆听酒会突然发难。

    除了——

    亲眼看着陆听酒把碗砸了出去,并且没有任何阻拦迹象的霍庭墨。

    陆听酒把刚刚霍庭墨放在床头柜上的碗。

    毫无征兆的,砸向了最后走进来的贺涟詹。

    而原本可以很轻松就躲开的贺涟詹,在对上霍庭墨温温淡淡看过来的眼神时。

    没躲。

    粘稠有度而又有香味的白粥。

    洒在他一身黑衣黑裤上面。

    白与黑。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毫不意外的。

    贺涟詹冷峻分明的脸庞,在那瞬间沉了下去。

    字字犹如,地狱深处升起的寒冽冷厉。

    “陆听酒。”

    跟着来的女医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进来后站在一旁就不敢动分毫,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她只知道,从进入这座别墅开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惹不起的。

    容祁瑾也是。

    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

    很有自觉的在一旁没出声,避免引火上身。

    陆听酒现在看到贺涟詹心底就抑制不住的冷意,连带着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我让你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陆听酒的眼眸很冷。

    但说出来的话大概是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有点发烧,听起来其实是不太冷也不太凶的。

    然而。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贺涟詹这样说话,也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贺涟詹说话。

    陆听酒应该是第一个。

    贺涟詹眉宇之间的阴鸷寒厉,肉眼可见的加深了几分。

    但看着陆听酒如今的模样。

    贺涟詹微眯了眯眼后,倒是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还有力气闹?”

    “你……”

    “她说的话,没听见?”

    霍庭墨伸手轻拍了拍陆听酒,以示安抚。

    抬眼看着贺涟詹的眼神,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让你出去就出去,别碍她的眼。”

    贺涟詹,“……”

    随即。

    贺涟詹冷漠的嗤笑了一声,“啧,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宠她是一回事,宠过了头……宠过了头就像现在这样,她说一句出去,你不就得出去?”

    小米粥的残渣,还很明显的挂在了贺涟詹黑色的衣服上。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一身落拓随意的气场。

    甚至平添了几分寒冽。

    而贺涟詹的语调本来是一贯的冷厉。

    但此时被他散漫随意的说出来,字里行间的都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嘲弄。

    霍庭墨俊美清冽的脸庞上无波无澜,语调也是淡然至极。

    “你是不宠,所以那女人宁愿自己疯掉,也不愿意记起你,有什么问题?”

    贺涟詹脸上的表情瞬间尽数消散,周身气场骤然变得阴鸷狠戾。

    ……

    贺涟詹走后。

    房间内寂静了几秒。

    而其中。

    陆听酒在听到霍庭墨的话后,如画的眉眼不动声色的微变了变。

    霍庭墨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医生,淡淡的道,“站在那干什么?”

    这时候。

    好像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的女医生,忙不迭的上前来要给陆听酒检查。

    做检查的时候。

    霍庭墨吻了吻陆听酒的额头才出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容祁瑾跟着一起出去了。

    ……

    他们走后。

    陆听酒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医生。

    面对她的眼神时。

    医生微微躬了躬身子,最近大火特火的演员,她还是认识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您好,容院长让我给您看看。”

    “我没事。”

    刹那间。

    医生的脸色,包括整个身体,都微微的僵了僵。她有些为难的开口,“可是……容院长那里……”

    “既然没事,能检查出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