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即便简夫人只是要求在十里云间吃顿饭。
但依照淮家在云城的地位,本身就是第一世家,又和首富陆家交好。
再者和神秘南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单拎一点出来。
听到风声而来的,都少不了要巴结的人。
简夫人不喜交际,是因为她的地位决定的。但不代表她不善交际。
豪车相抵,宾客络绎不绝。
觥筹交错间,云城有名的那几位贵妇人齐聚。
话题轻而易举的,就抛到了简夫人唯一的公子——淮止身上。
期间有人想打淮止的主意。
“听闻,贵公子尚未有婚配?”
其中,一位身披狐裘披肩的贵妇人,似是随意一问。但眼神,包括余光都紧紧的盯着简夫人脸上的神色。
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简夫人盯着那人看一会儿,似乎是不认识,在辨别她的身份。
贵妇人脸色微微一僵,正准备自报家门。
但简夫人一句话没说,招了人来,把她赶了出去。
淮烨陪在她身边,只是纵容。
那人被赶出去之后,简夫人不过三言两语,又将气氛调回如常。
恍若什么也没发生过。
……
相比于另一边的热闹。
几个男人在的地方,堪称修罗场。
气氛看起来看算是和谐,但总是渗出几抹冷意。
原本准备来搭讪的人,更是有眼色的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从陆听酒出去之后。
霍庭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周身冷冽寒厉的气场,几乎再也没有压制。
他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陆京远,气场无形而强大,隐隐压迫,“陆总,你这是何意?”
“岁岁总有她自己的自由和时间,像你这样一步也离不开她,未免太过。”
陆京远英俊的面容上神色冷冽,沉声道。
刚刚餐桌上的一切,陆京远看在眼里。
要不是想起岁岁之前划伤了自己的手,再加上今天是简夫人的生日。
光是凭霍庭墨刚刚对岁岁半强迫的动作,今天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罢休。
尤其是岁岁说出的每一字,刺进了他们心里。
像是被针扎泛起细细密密,不明显但又实际存在不可忽视的心疼。
【以前是我不懂事,娇纵又任性,还喜欢闹小脾气。】
【……以后会尽量克制。】
殊不知。
岁岁的娇纵任性,小脾气,都是他们十几年来好不容易才惯出来的。
从出生起,把她捧在手心都怕摔了,要星星从来都是附带月亮。
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但即便是这样。
在他们眼里,岁岁依旧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懂事。
而不过短短两年,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跟霍庭墨在一起的这两年。
直到这时。
向来在商界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陆京远,不禁怀疑,当初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未免太过?”
霍庭墨俊美冷峻的脸庞上,覆着层不甚明显的轻嘲,但嗓音淡得有条不紊:
“她出去是为了谁,陆总,你比任何一个人清楚。”
霍庭墨低沉清冽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在周围几个人可听见的范围内。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祁临,坐姿微微端正,清隽雅致的眉宇微扬,朝霍庭墨看去的眼神更是波澜不惊。
只是漆黑的眼底,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色。
陆珩虽然没太搞清楚状况,但在自家妹妹的问题上,他向来和陆京远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这也是——
他跟陆京远之间,唯一达成的共识。
他信,他大哥全是为了陆小酒好。
更何况。
刚刚霍庭墨去亲陆小酒的动作,也确实让他不爽。
——自己的宝贝妹妹,被“玷污”了。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放心。”
陆京远毫不避讳的对上霍庭墨的黑眸,语调有条不紊而从容,“她和淮止在一起,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这里是岁岁的第二个家。从小她住在这里的时间,比在陆家还要多。论感情,霍总。”
陆京远语调沉静又坦然,“岁岁跟淮止近二十年的感情,你觉得,谁比得过?”
霍庭墨抬眸跟他对视,深黑的眼眸深沉平静,清冽淡漠的腔调更是波澜不惊,“比过又如何,比不过又如何。”
“她是从前跟淮止在一起过,还是现在在一起?”
霍庭墨低沉淡漠的嗓音毫无起伏,淡到没有任何的温度,但无形之中沁着一股压迫感。
“若论感情,如果酒酒连最随心所欲的感情都不能选择,那陆总这么多年的宠爱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对上陆京远微变的眼神,霍庭墨薄唇吐出淡缓的字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说起来,这纵容,还是你亲自给的。”
纵容。
无非是爱,亦或者有所愧疚。
霍庭墨一身的伤——
陆听酒曾经看到过的。成了她有所愧疚,继而纵容霍庭墨的原因。
而这根源。
是陆京远一手造成的。
当初陆京远亲手抽打的每一鞭,如今成了陆听酒退让的每一步。
所以自诩宠爱,最后为亲情买单的,仍然是陆听酒。
陆京远脸色骤然变得沉冽的时候。
一旁陆祁临的眼神,忽地凝住。
……
陆听酒和淮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眼光,都朝他们看了过去。
美人配君子,素来最养眼。
更何况是如隔云端的旗袍美人,和为一人坠落尘世的神明。
他们途径之处,男男女女眼底皆是惊艳。
只不过——
陆听酒径直走向霍庭墨的时候。
淮止顿住了脚步。
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向另外一个男人。
…………
一靠近的时候。
陆听酒就察觉到了异样,视线在陆京远和霍庭墨之间,来回扫了一眼。
但她视线还没来得及再次移开,霍庭墨就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来自己怀里。
“不是去洗手间,怎么去那么久?”
男人低沉熟悉的音调,隐隐有些不安。
终究还是和淮止,一起回来了。
落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像是已经习惯了,陆听酒连最轻微的蹙眉都没有。
“随意看了下。”
跟在身后的淮止,漆黑如墨的眼神在圈住陆听酒腰间的那只手上。
停留了一会儿。
才逼着自己移开目光。
微顿了顿。
淮止还是没忍住出声,“岁岁素来娇气,怕疼,霍总能不能……”
一向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淡然处之的淮止。
一时之间。
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要求另外一个男人,好好对待他从小护在手心的宝贝。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一个皮肤稍微红了一点就娇气朝他喊疼的人,如今变成这样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连隐忍的过渡,都消匿得无迹可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