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酒眼底的苍凉。
刺到了在场几个人的眼。
“酒酒……”
“我们分手。”
霍庭墨还没说完的话,猛然一顿。
陆听酒对上他的眼睛,语调平静得没有任何的波澜。
“霍庭墨,我们分手。”
“我不准!”
一秒的停歇也没有,霍庭墨直接拒绝了,“我不接受。”
霍庭墨深深沉沉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陆听酒,低沉的声音是抑制过后的平静。
“酒酒,我不接受分手。”
陆听酒笑笑,“你不接受就不分吗?那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是不是也能够不再继续了?”
霍庭墨眼神沉到了极致,“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而且,你也答应嫁给我了,两个多月后就是我们的婚礼……”
“没有婚礼。”
霍庭墨恍若没有听到,“婚纱我定好了,”从他成年开始,就一直在给她准备的,“邀请嘉宾的名单我也写好了,酒酒,我们……”
“霍庭墨。”
陆听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没有婚礼。”
霍庭墨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用力到指骨关节隐隐泛白。
“婚礼如期举行。”
霍庭墨字字句句沉到了极致,“酒酒,你离不开我。”
闻言。
陆听酒眼神有些恍惚,“是啊,我离不开你……”
随后,陆听酒轻轻的笑了笑,“可我还是想要试试。”
陆听酒转身的时候。
刚好对上淮止的眼睛。
“你要走,除非我死。”
低低沉沉熟悉的声音,落在耳旁。甚至是,跟曾经的语调都不变。
“霍总!”
“霍总!”
一旁的林白和林南,同时惊惧出声。
陆听酒没回头。
但她约莫可以猜到,霍庭墨大概又是用枪,亦或者是刀抵住了自己。
陆听酒扶上自己的心脏处,清清淡淡得没有任何波澜的音落下。
“那你把我的尸体留下吧,霍庭墨。”
“岁岁!”
“岁岁!”
旁边的淮止和陆祁临,心神皆是一震,蓦地惊惧出声。
陆听酒眼底静寂一片。
她总是觉得很累。
死了也好。
死了就解脱了。
陆听酒没回头,径直的朝外走。
霍庭墨看着她走得那样决绝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觉得好像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她。
随即,霍庭墨看了一眼林南。
陆听酒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她看着外面成排成排的保镖,短时间内不会集结到这么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原本……应该是拿来对付淮止的。
停顿间。
霍庭墨就已经走到了陆听酒身后。
只不过,陆听酒身后有淮止和陆祁临拦着。
霍庭墨不能再靠近陆听酒。
“其实你早就想离开了,是吗?”
霍庭墨沉静平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只不过现在,给你了一个正大光明走的理由。”
陆听酒背对着他,霍庭墨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变化。但也能猜到是没有任何波澜的。
“如果你不离开我,那蛊对你形同虚设……”
霍庭墨的话还没有说完。
淮止突然抬眼看向了他。
陆祁临更是蓦地一拳朝他砸了过去。
“你对岁岁下蛊!”
霍庭墨是从小被训练到大的,陆祁临的那一拳原本他很轻易的就可以躲开。
但是。
在看见陆听酒蓦然转身时。
霍庭墨身形未动,硬生生的承受下了陆祁临的那一拳。
口里血腥瞬间涌起。
“我把岁岁交给你,你竟然敢对他下蛊!”
陆祁临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温润如玉,寒厉出声的时候,又是狠狠的一拳砸了过去。
紧跟着揪住他衬衫领子的时候,陆祁临的声音寒冽得渗人,“要是岁岁有一分一毫的受伤,我不会放过你,陆家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霍庭墨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也根本没有搭理陆祁临。
男人沉冽到极致的一双眼,只是一瞬不瞬的深深注视着陆听酒。
仿佛如果今天陆听酒不开口阻止,他就可以任由陆祁临打。
他不在意任何人。
他只在意她。
陆听酒对上他的眼睛。
静了几秒。
没说一句话。
陆听酒转身离开。
林南带着保镖拦在她面前。
“太太……”
“想要我死你就拦。”
陆听酒说这话的时候,脚下步伐未停顿分毫。
淮止护在她身旁,不让任何人碰到她。
林南自然知道陆听酒在霍庭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抬头朝霍庭墨请示的时候,脚下还是止不住的朝后退。
他后面数十个保镖,跟着他一起退。
“酒酒!”
霍庭墨冷怒出声。
陆听酒心口处钝痛。
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不过几秒,霍庭墨要上前追的时候。
陆祁临拦在了他面前。
“让开。”
霍庭墨的声音寒冽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浑身萦绕着几分暗黑的气息。
如果眼前人不是陆听酒的哥哥,估计……早就没命了。
“岁岁要走要留,是她的自由。”
陆祁临看着霍庭墨,清润的眸寒冽得厉害,“包括你跟岁岁结婚。”
“你们能够结婚,是因为她答应嫁,而不是你想娶。”
“她只能嫁给我。”
霍庭墨的声音,同样凛冽到极致。
他抬眼看着背影即将消失的陆听酒,脸色一沉,蓦地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
要上车的时候。
“酒酒!”
霍庭墨猛地伸手关掉了车门,然后拉住了陆听酒的手腕。
“霍庭墨……”
“不能离开。”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能离开。”
除了压抑,陆听酒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霍庭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
“不能。”
陆听酒看着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男人俊美冷毅的脸庞轮廓微微紧绷,深沉到极致的黑眸,似乎覆上了一层厚厚重重的偏执。霍庭墨并不答她的话,只是道,“你留下,只要你肯留下来,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陆听酒笑笑,“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不留下来,会生生被痛死,是吗?”
男人瞳眸瞬间重重一震。
淮止看着陆听酒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侧脸,心尖忽地刺了刺。泛起了不可抑制的疼。
他把陆听酒护在了身后,看向霍庭墨,“岁岁是自由的,你用这样的手段留住她跟留住一个傀儡有什么区别?你应该学会去尊重她的决定,而不是让你的决定来决定她……”
霍庭墨看着淮止,只是说了四个字。
“渡陨无解。”
这也是他之前原本想用,但最后又没有用的原因。
霍庭墨话音一落。
陆听酒手一颤,猛地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酒酒!”
“滚开。”
车门猛然被关上的那瞬间。
霍庭墨心底慌乱四起,她走了可能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想也没想的,霍庭墨伸手拦在了车门框上。
“砰”的一声。
陆听酒关门的那一下,用了全力。
关门声没有响起的时候。
陆听酒低眸看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霍庭墨!”
陆听酒吓得失了声,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你有病是不是!霍庭墨,你是不是有病!”
瞬间打开车门。
陆听酒连他的手碰也不敢碰。
霍庭墨却顺势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低哑恳求的声,“不走好不好,酒酒,不要走……”
被他抱住的陆听酒,蓦地安静了下来。
精致漂亮到极致的脸蛋上,神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林南、林白,“还不带他去医院,愣着干什么!”
“我不去。”
听清楚陆听酒话里的冷情。
霍庭墨整个身体瞬间紧绷,仿佛手上疼入骨髓的痛,也痛得渐渐麻木了。
“我不去,除非你陪我去。”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只手原本就是快要废了,你是不是想让它废得更彻底?”
陆听酒的话音一落。
男人的呼吸蓦地重了重。
安静几秒。
他低首亲了亲她的锁骨,喑哑模糊的声音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如果你不在意,要不要这只手又有什么意义。”
陆听酒忽地不可抑制的笑了笑。
她现在,连自由也没有了。
“你够狠。”
“霍庭墨,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