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平施放出真气后,突然看到有光线耀眼。他吃了一惊,以为是用力过猛,头晕眼花之故。真气随之收回,刺眼的光线渐渐暗去,这才发现不是头晕眼花。
看到这个奇怪的现象后,他将体内银河真气试着缓缓收放几次,光线赫然随着真气的强弱也是忽暗忽明。这才猛然醒悟,定是师父说的宝物流星陨石就在附近了。
师父说过,流星陨石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要遇到银河真气才会发光发寒,想到此节,顿时兴奋了起来。
当下里,哪还顾及得疼痛,源源不断地缓缓施放出银河真气,整个窟窿都明亮了他才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赫然爬躺在一个好大的空间中,少说也得三四丈宽,七八丈高。
那个发着光的石头有轮盘般大小,就高高悬挂在洞顶,因为他的真气输出不均衡,导致那大石的光芒也闪烁不定。
这如梦似幻一般的情景,神奇无比。要是从别人口中说来,把他当场打死,他是万万不信。
童心作怪,瞬间把真气强烈施放出来,看看到底会亮到怎么个程度。
随着他的真气疾速外放,刹那间,光芒四射,把整个窟窿照得亮如白昼。眼睛受不住强光,不由自主的紧闭,但眼前仍是白茫茫一片,好生刺痛。
这么一弄,不单单是亮,还伴随着微震,整个窟窿都震动。碎石纷纷掉落,冷气也随之四面席卷而来,寒彻心骨。
吓得他抱头蜷缩成一团。体内真气急忙收去大半,这才平息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只留得些许真气外放,不经意的回头,看看自己是怎么个爬来的。
他顺着地上的一丝丝血迹看去,一直看到石壁处,就不见了痕迹,也不见有洞。大为困惑,百思不解。
不过也罢,因为那里面曾让他魂不沾身,魄不附体!一想起来,全是阴影。现在他连想都不愿意往那里想,哪怕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他也不愿再回首。
这窟窿,高低错落,四面凹凸不平。倒挂着的乳石柱,长短不一。或紧或慢,都在哒哒哒的滴着水。
他不停的来回踱步走着,仰头张望,仔细打量着那个发光发寒的石盘,却不知如何能取一块下来。
为了拿到这个宝物,他高一脚低一脚,反复在洞里转着,什么方法都想了,始终取不下来。暗思:“师父真是神秘,只说给我一个宝物,我当以为只鸡蛋那么大小,随便放地上,谁知是放在这么一个地方,且还这么大。”
肚子早已饥渴,只有在洞里吃点走缝的滴柱水,以解决饥渴的问题。没有日升日落的参比,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全不清楚。
七八丈高的窟窿,四壁坑坑槽槽,他随便借壁用力也可轻松上去,即便是凌空拔地,他也能到达。但一个烦躁的问题实实在在的卡住了他。
不管怎么上去,只要上去,都非要动用内力和银河真气不可,不然凭他这几个月的修为,上两丈高都是大问题。
内力一动,真气必出。真气的强弱取决于内力的深浅。他只要内力大一点点,整个洞内都有非常大的变化,甚至震荡起来。
经过无数次的试探摸索,他学会了借用体内的真气吸取陨石上的精华和能量。
没多久,他就感到全身精力充沛,饥饿也一扫而光。犹如百川江河灌入大海,源源不断。内力渐渐增强,真气得到辅助,已经均衡平稳的慢慢施放出来,并且可以把方外之力引为己用,如意之极。
自身长期不耗体力,只在呼吸之间,亦能控制周围的力量。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吸取的能量也越来越多,慢慢的真气已被他加大了三成,虽然光线很强,但他适应了。
整个洞里开始有震动反应,随着释放出来的能量,被他源源吸收,震动便缓缓减小。
体内银河真气得到了逆天辅助,和内力配合得紧密无间。里三圈外三圈的把他保护在垓心,就同摇篮里的婴儿,浑然自在,与天地一体。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可以用力不用气了,内力和真气完全可以分开使用,无牵无绊。
易江平悬浮在空,全身舒泰,如高床大卧,惬意的吸收着陨石释放出的能量,只知全身力量汹涌四溢,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已然度入忘我之境。
不知多久,他突然发现那流星陨石已经变小,光芒也变得更强,四面洞壁早也结上了厚厚的冰雪。细一看,剩不得碗口大小了。
暗思:“这般下去,岂不被我早晚消耗掉?”他急忙收减了真气,只留一点点儿外放。慢慢着地,试着摇身一摇,顿觉体内力道如江海决堤,涌动不住,与之前的内气赫然云泥之别。
万分惊喜之余,伤感又自心来,暗道:“这身力量应是可以震动江湖了,去行侠仗义也不难,可又能如何,早晚还不是得困死在这里。”
他缓缓坐下来,坐在厚而坚硬的冰上,慢慢的考量着人生,一点一滴的过往,那曾经简单,无忧而快乐的童年,到后来渐渐的变了复杂,乖张暴戾。年迈无依的母亲,痴心向往的徐家姑娘。
种种过往,一切的一切,此起彼伏如云如烟。惆怅,迷惘,困惑接踵而来,涌上心头。
世间一切善恶,诸般佛魔,都尽起于心,善恶佛魔,端的只系一念之间。
这些日子以来,老者的教化以及耳熏目染,使他潜移默化很多,本已能放下一切,抛却所有杂念。但当诸般事情涌上心头,触及心念时,依旧是放不下去太多。
他一遍一遍的反复考量,慢慢的终于厘清了一切。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师父苦心孤诣的安排,先让自己百炼身体,再修心境,是佛是魔,却全由自己的意念。
是佛;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是魔;作茧自缚自生自灭。他并非真正要自己放下所有的一切,而是随心所欲不要太过执着,
诚如他所说:“你终究达不到无我的境界,一切随都法缘。”
如若真要放下所有的一切,又何必传授我一身技能?直接洗礼灵魂不了?
一时狂性大发,全忘了自我处境。呀的一声大喝,如狮吼虎啸。释放了所有的惆怅,困惑,迷茫。内力及真气也随之倾泻而出。
因真气猛烈触及陨石,只一瞬间,整个洞内的空气,光芒,冰霜狂暴外放。
整个窟窿扭曲震荡,如天塌地陷一般,所有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也随之失去了知觉。所有的一切已然解脱。
一觉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原来睡的草窝中。
他没有急着起来,在回想一切,心下暗想:“莫非所有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他真的希望自己连掉下崖来都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怎么不会醒来?这里是他和师父同宿的崖洞。他用劲拍了拍脑袋,使自己清醒一些。
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慢慢起身出洞,想着要去看看之前那个横缝里的小洞还在不在,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又或许自己根本没有进去过,这一切真不成是南柯一梦吗?
现在他急需想要知道这个问题,可是他还没出洞来,就从洞内传来师父苍老的声音。说道:“诸多的考验,你过了,今也算功德圆满。”
易江平听了这病态而憔悴的声音后,猛然醒悟,方从自我世界中回神过来。
原来自己醒过来只一心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竟忽略了师父。当下回过身来,看到师父正端坐在那个较暗的角落里,甚是惭愧,叫了声师父后,竟一时不知说甚是好。
老者道:“你吸取了陨石的多半能量,现已身怀异能,往后世间之事,你自己度之。剩余的陨石被你最后一次糟蹋,只有蛋黄大小了,我已将其放入你怀中。江湖救急,有用得着的时候。”
易江平往前靠近,跪拜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好久才道:“师父!我...我不急着出去了!”
老者道:“你我相遇,是上苍的缘分,并非偶然。万物轮回,奔流不息,人生短暂,皆在弹指之间。你勿以我为念,我自有我的去处。”
易江平深有感慨,鼻子一酸,泪水滚滚出来。他明白师父的用意,那是不想让他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让他顿时感到自己这二十年,完全是浑浑噩噩的过来的。
他用力摔掉眼泪道:“师父!你已年迈,能有什么去处,同我一块出去,我有母亲在家,以后我一起敬养你们便是。”
半晌,老者不作回答,易江平又道:“师父是同意了?”
又过半晌,仍是不答。易江平定睛看去,只见他仍然盘坐于原处,暗淡中,双眼微睁着,只是一动不动。易江平觉得事情不对,便又连叫数声,依旧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