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只有沈家女眷,都坐好了的时候,沈靖过来了走个过场。
沈晖问“哥哥,你们在前头喝酒吗?!”
沈靖说“是,只齐二郎有事先走了!”
一听他走了,在场的几个姑娘,心里的失落就别提了,连晚饭都没吃好。
在回去的路上,林之荣盯着林之秀看个没完。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你在哪儿遇到齐二郎的?你们一起走过来的,他路上跟你说了什么?”
林之秀本来不想理她,反正她不可能再沾上厉锋了,将来,她想丢人随她去!但转念又一想,还是谨慎些,出什么事影响到自己,就不好了。
于是就淡淡笑道“红衣美二郎……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是平安郡主。我本就姓林,虽说父亲当年也曾声名赫赫,但毕竟已经故去。所以,他能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若不是大姐姐命好,高嫁沈家,估计咱们跟他……见不着面儿,也搭不上话。今儿见这一面,二姐姐就有资本,跟你黄家表姐妹吹嘘的了!其它的,二姐姐可别当真呀!”
林之荣一下就恼了,说“就跟你说说话儿,你东拉西扯的做什么?”
林之秀翻个白眼“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事儿啊,聊都不用聊!!”
林之荣恨恨的看着她,林之芳平庸,你没见过世面,一对儿没好货。今儿我要换作你……
————晚上,沈家新婚的小两回了房。
沈靖温情的林之芳问“今天照顾这么多人,累了吧?”
林之芳笑道“不累。我自己,玩得也很高兴。”
“嗯。”他要脱衣裳,林之芳没让丫头来,而是亲自伺候着他。
只见丈夫笑吟吟的在想着什么。
“您笑什么哪?“林之芳问。
“齐二郎,长得好吧?!”
“确实是好!我家男子,长得就都不错,没想到,齐二郎,更胜一筹呀。”
沈靖说“我们打小就认识。小时候,他不是像,而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谁见了谁喜欢!都想逗他。大家都招他,终于把他招烦了,落了一副坏性子。最后,不管别人是夸是赞是取笑,只要涉及他的相貌,无一例外跟人动手,架打了多少次。别看他长得像个姑娘,一句不对付就上手……呵呵,出手狠极了,打残的都有。呵呵……要不然他家把他送到西北呢,在京城,会惹出事的。”
林之芳吃惊的说“啊?!要不是您说,妾身都想不到他是这样呢。”
沈靖说“我们几个,一直不错,偶尔开开玩笑,他还算能忍。我们总在说,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嫁给他呢!”
林之芳笑道“红衣美二郎,是比绝大多数女子,都要长得好呢。嗯……他与家里亲厚,又这么出色,您有没有替妹妹想过?”想到今天沈晖看齐二郎的眼神,多么明显,这个当哥哥的不知道?
沈靖却摇摇头“妹妹……打小顺利,对人对事,要求高!性子要强又有些执拗……真要成了亲,三妹恐怕拿不住他还会惹他烦,二郎那个狗怂脾气……呵呵,怎么能过得好呢?所以这事儿,齐家不提,咱们家就更不能提。咦?今天,我看到他跟你三妹妹一起走过来。突然感觉,你三妹妹如果能嫁他,那才叫相得益彰呢,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啊!”
林之芳一顿,抿嘴一笑,并没搭话。
沈靖兴致很高,问林之芳“要不,你回家问问,家里对这个三妹妹的亲事,是怎么打算的。如果有意,我问问齐家?要能成,这桩亲事,可真要轰动京城了啊!”
林之芳没说话,脱下他的外衣裳仔细整齐好,搭在架子上,回身才说“定国公齐家,底蕴深厚,他母亲也是出身高贵。齐二公子是嫡长孙,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将来还要承爵……桩桩件件,为他选妻子,条件呀,得高到天上去。我家三妹虽然长得好看,但毕竟二叔二婶已经不在了,在身份上,相差甚远。如果齐家愿意,主动来提,我家当然却之不恭。但要让咱们自己提……成与不成,这话都不好听呢。到时说,林家女不庄重,肖想与自己不相配的,那可就坏事了呢。”
沈靖说“哦,那是你不清楚,齐二郎他……”他想说,只要二郎点头,这事儿就能成。父母都得听他的,但又一想,这样说并不好。
于是改口“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是为夫考虑不周。还是夫人,心灵哪!”
林之芳说“我是长姐,自然要为妹妹想得多些。”
“嗯,当初母亲,就是看你为人稳重宽和,才……是为夫鲁莽了。”
林之荣脸一红“是妾身有福气……夫君您是好意,给三妹殊荣了呢。齐二郎的婚事,止不定多少人家盯着,咱们,就更应该小心呢。退一步讲,就算齐二郎有心思,这个婚事,也未必妥当。正所谓齐大非偶,三妹妹打小儿在南方,没按世家女培养,待人接物,有些随性。嫁进去,条条框框都应付不来,还不够累的,哪会享福呢?别看我家三妹长得好,但性子暴,未必会输二郎呢!”
她摇摇头笑了起来……
沈靖想到今天林之秀对汪天赐的样子,也笑了“三妹有夫人一半聪慧,就蛮可以喽?!”
“您净取笑妾身。”
两个人浓情蜜意,把刚才的话题放下了。
————那边齐二郎回家,好好的洗了澡,换了衣裳,还要去赴朋友的约会。
他刚要出去,母亲身边的丫头来请他。
那些丫头,看到他,都紧张……有种感觉叫又爱又怕。
他到了母亲屋里,定国公夫人案子上一堆的东西。她正在为儿子选媳妇。
齐二郎与母亲行礼问道“母亲,您叫儿子有事?”
定国公夫人看到儿子就笑咪咪,说“又要出门?母亲只有一句话要问,你看,这些画像,什么时候有时间仔细看看?你去西北,把亲事耽误了,现在回来了,倒要用心些了。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他不知道,上一世,他母亲也是这样问他的。
而他,当时是跟母亲这么说的“这事母亲做主就好。要说儿子有什么想法……简单!长得端正不丑就行。关键是,性子要好!事儿少财多,眼高手也高,话少别粘人。其它的,随您的意思。”
后来定国公夫人很快为他选了一个娘家的远房亲戚。
可今天,他坐在这里,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出现了那个脸臭却又极好看的姑娘,她是林家老几?三?
时间不够,也没再跟她说扯几句……逗她还是件挺有意思的事,那么臭脾气的女孩子,还真少见……一下子走了神。
听母亲还在叨叨,他就说“母亲,西北的事还没有定,亲事先不用急,看看再说。”
定国公夫人笑道“也罢,那就等段时日……你出去少喝酒。”竟然多一句也不劝。
“母亲,儿子知道了。”转身出来。
平日里,齐二郎,人狠话不多。可就算他父亲定国公,也不会轻易的反驳他的决定,母亲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十二岁的时候,亲手杀了平王。
平王辈分高,是皇上祖父一辈的。当年五十多岁,私下里极不像话。为人阴狠,地位又高,皇上都懒得管他。
平王自从看到了十二岁的齐二郎,那简直就跟现在这些女子一样,目瞪口呆。
心痒难揉……但定国公门楣不低,就算他也不能轻易下手。可总看着吃不到嘴里,急得觉都睡不着。
最终把他憋坏了,豁出去了,下手吃完再说!
齐家顶多吃个闷亏,这样的事,谁好意思张扬!?
然后就开始做局。
齐二郎被大家折腾出幅臭脾气,逆反得厉害。十岁就开始打架了,跟一帮子纨绔子弟混,什么事儿不明白!?连平王的那些个特殊的“爱好”,他都知道!
一看他来招惹自己,那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狠劲儿上来了……就想要他的命。
然后,他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听从做局人的“安排”……兴致勃勃的赴约。
那平王,还特意从里到外打扮得时尚些,在安排好的小院里,焦急不安的等。
这件事,他不欲那么多人知道,把下人和心腹都赶得远远的。
门开了,红衣二郎快速走进来。
平王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慌里慌张的迎过去。却见齐二郎……竟然开始脱衣裳……
平王都有些傻,他这么主动?老天!激动的差点……这个小妖精,竟然玩得这么疯?原想着一个小孩子,我还弄不过他?现在看来,是他弄我了……
他激动得头都晕了,张着两手,就看齐二郎扑了过来,然后动了两动……转身就走。
“哎,别走呀,你想上哪儿去?!”平王伸手去抓,没想到自己腿一软,扑通一下倒了地,身下一滩血。
他想起身,却是无力,甚至都叫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齐二郎,红色内衣上有更黑色的血……那稚嫩少年,老成而又残酷的看着自己,慢条斯理的把外衣穿上,翻上院墙,没影儿了。
齐二郞爬上墙头,登上屋顶,翻墙过屋,一走了之。直接跑到后海,跟人约架去了。等那边打得乱七八糟,每个人都一身血的被城防逮住……
死后透凉了的平王,还没被发现呢。
知道消息的第二天,整个京城乱了套。
一个王爷被杀,这可不是小事。
平王妃亲自审问王爷的手下,手下不敢隐瞒,把这事给说了。
王妃傻眼……派人一打听,却根本没这回事!她丈夫死的时候,齐二郎在后海跟人打架呢!七八个人同时被抓,关在牢里,还是老定国公亲自去领的人。
平王妃想不明白,但也不敢轻易去问,她还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人?皇上要是知道丈夫单独约十二岁的定国公天仙宝贝一样的嫡孙……事情可就不妙了。
只是咬牙作罢。
齐二郎回去,就把这件事跟自己爹和祖父说了。祖父和爹,真是差点给吓死。
后来无事,父子俩才真心佩服齐二郎。
祖父临终时,还感到齐家有二郎,荣华富贵绵延悠长,甚是安慰。那以后形成的习惯,齐二郎的事情,多半都他自己做主。
————第二天一早,林之芳把丈夫送出门,回身坐在镜子前。打量了自己半天,喃喃道“容貌,真能让自己,过上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吗?”
她一直以为,婚姻中,容貌和才艺,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最为重要的,是家世,身份,能力,性情,财物。
自己嫁进沈家,并不是所谓的运气,更不是美貌!而是以上种种的综合,那么多年,她刻苦学习,细心做每一件事,用心维每一个人,甚至是那么恶心的人!就是为了在这一天到来时,她接得住!
她是国公府世孙夫人,既是幸运,也是努力所至。
林之秀!漂亮的花瓶而已!呲毛乍刺儿,无非是教养不够。
可是,如果她真的巡进了齐家,那不是,对自己认知的颠覆吗?那不是,对自己用心的否定吗?
我想错了吗?
不!我没错。
错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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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更,要出去办事,另一章节可能会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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