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河和孙丰收一听虞小怜如此说,便想上前制止虞小怜,但却被虞小怜挥手撵回去。
这不是给蒋家敲诈他们家的机会吗?他闺女这是要干啥?虞长河不明白,但既然他闺女执意如此,想来应该是有自己做的打算,虞长河知道他闺女是个有主意,又不肯吃亏的主,心下稍安。
卢氏和蒋丁财听见虞小怜如此说,立刻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喜从天降。
这虞家是要给他们送钱啊这是!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蒋丁财生怕虞小怜反悔。
虞小怜点头,不反悔,既然我说的咱们两家都同意,那就各回各家,各自找郎中看伤吧!
蒋丁财刚要一口答应下来,却被他媳妇卢氏拦下,等等!
卢氏总觉得虞小怜给她设了个圈套等她,但她又不知道这个坑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将蒋丁财拉到一边,低语道,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虞小怜那个笑不是什么好笑,这丫头好像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啊,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蒋丁财一向最听卢氏的话,而且他从心里认为他媳妇很尖,听他媳妇的话,准没错儿,听卢氏如此说,蒋丁财立刻也意识到,虞小怜今天有点太好说话了。
那你说怎么办?
卢氏一时爷拿不定主意,只好低声道,咱俩也没受什么伤,要不……就算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啊?那荀氏可不一定愿意!
卢氏转回身,对虞小怜道,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俩商量了,不管你们要看病钱了,但我们也不会给荀氏出看病钱,你看看荀氏那边同不同意吧?
虞小怜挑眉,这卢氏还怪精怪的,居然看出了她的打算,原本她想着用以讹治讹的方法,好好整治一下卢氏和蒋丁财两口子。
这两口子很是遭人烦,去年夏天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从虞家买了辣椒种子,种了辣椒,到秋天以后再把红辣椒摘了,然后卖给她家的作坊,做火锅底料用。
整个村子的人对虞长河都是很感激的,因为种辣椒,让他们有了一份额外的收入,这份收入甚至比玉米和麦子还挣钱,而且利用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能种,还不用给朝廷交税钱。
卢氏和蒋丁财则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他们不满足于只种辣椒,还惦记虞家后院的西红柿和西瓜种子,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了去,要换做别人,虞长河也就给了,反正就是几个籽的事儿,能不能种出来,能不能结果逗不归他操心,但对方是蒋丁财,是蒋海秋口中好吃懒做,一肚子坏水的老叔,虞长河便没有给蒋丁财两口子好脸色。
而且那西瓜只有用她闺女超市里的种子,才能结的又大又甜,薄皮多肉,吃过的那西瓜籽他们也试着种了一些,却发现那些种子开花很多,但不爱结瓜,而且成熟了的瓜个头也很小。
卢氏和蒋丁财三天两头的,惦记从虞长河家寻摸点东西,甚至鼓动一些人家,开始仇起富来。
在他们的心里,总觉得虞家的钱挣的太容易了,有钱应该大伙一起挣,有好处也该分他们一杯羹。
吃饭的时候,虞长河没少和孙氏还有虞小怜说过,蒋丁财两口子有多无赖,所以,虞小怜即使没和蒋丁财打过交道,也知道这人人品不咋的。
正好今日有机会,她就想借机收拾这两口子一回,却不想这卢氏居然不入套。
荀氏听了卢氏的话,当下拔高嗓门道,我不同意!打我不能白打,我这腿得钱治了,要是你家不出钱,那就都别想好过,我把这事儿托人告诉给我儿子去,让他也把你的腿打折?
荀氏是知道他
儿子现在干的是什么营生的,因为她儿子曾和她说过,他带头讨债的事,她也知道她儿子手里有人。
而且他儿子带人把那些人打坏了,也是白打,不用赔钱,也不用坐牢,有赵家在他儿子身后兜底呢!
虞小怜后退一步,对她爹说,这事儿还真不用咱们出头,就这荀氏一个人,都够蒋丁财喝一壶的了。
虞长河蹙眉,这好好的大喜日子,咋就非得闹起来?
卢氏也听说了祁善和如今的霸道,心里有些胆怯,但让她出钱,那是万万不行,她可没钱!
一抬头,看见虞长河身后站着的蒋莽子和曾氏,卢氏计上心来,大哥,大嫂,你看这荀氏存了心要讹我们,我和丁财上养着老的,下养着小的,手里可一点余钱都没有……
停!打住……曾氏的嘴也不是吃素的,动手打仗她不是个,但要论起打嘴仗,她谁也不服。
用她儿子吐槽她的话来说,就是一会儿不说话嘴就难受,实在没啥话说了,说过的话重复说也得说,反正嘴不能闲着。
都好几年没叫过我们大哥大嫂了,这突然这么一叫,吓的我心一激灵……免了啊,我们可当不起你的哥嫂,这得多少钱啊?这声哥嫂可贵了……
曾氏还想滔滔不绝的说,被蒋莽子给扯了一下,今个儿是咱儿子成亲都大喜日子,从今往后,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你和他们在这吵嘴,让咱儿媳妇看见,成什么样子?
咱们别吱声,这事儿不关咱们的事儿,有里正叔在呢!
蒋莽子的意思很明显,看热闹得了,别吱声,咱就单纯的看热闹。
曾氏有些不解,咱儿媳妇再屋里坐床呢,咋会看见?
蒋莽子瞪了一眼,少废话,闭嘴!
曾氏见蒋莽子又瞪大他的牛眼睛,顿时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知道了!
卢氏哼了一声,反正今日我们要是赔了荀氏的钱,那爹娘我们算是养不活了,就让他们去你家养老吧!
卢氏顿时觉得赔给荀氏一笔钱,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以以家底被掏空为由,让二老去她大伯哥家光明正大的揩油。
这几年蒋海秋挣了太多钱,不仅新盖了青砖的房子,家里还养了一头牛,而蒋莽子却抠的,每年只给他老爹五百文钱养老钱。
今天何尝不是个好机会呢!
这孙满霞新媳妇刚过门,啥也不懂,那曾氏是个只会打嘴炮的,要多傻有多傻,老太太一住过去的话,那直接就当家做主了啊,像是孙满霞的聘礼和嫁妆那不都得交给奶奶婆把着。
想到这里,卢氏仿佛已经看到她婆婆把一大箱子银子,拿回来给她的画面,顿时觉得可计可行。
曾氏此时哪里还能忍的住不说话,她指着卢氏破口大骂道,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大房可是什么都没分到,家里的良田都归了你们,就给我们分那不能种粮食的山地,我们住那破房子还是原来张猎户的破草房,我们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分家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偏向你们,就得你们给他们养老送终,这个咱们是说好的,里正也能作证,你别想打赖你!
破山地?你们不要,你们还回来啊?我们要!卢氏怎么也没想到,就那破山地上的几颗破桃子树,让大房得了便宜,挣了大钱,早知道虞家会开什么水果罐头作坊,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山地果园让给大房。
如今大房靠着果园,挣了大钱,而他们的良田去了各种税后,只够自己吃用和第二年的粮种,卢氏心里是既羡慕又悔恨。
蒋海秋突然出现,不客气的对卢氏道,山地是我和我爹抽的,本就是我们父子的,
何谈还字?
蒋海秋来了,蒋海秋的爷奶此时也正好赶到。
蒋老汉听见蒋海秋如此不客气的和卢氏喊叫,顿时大怒,你个狼崽子,你咋和你婶子说话呢你?你没大没小的你,你看我今儿揍不揍你……
蒋老汉说着就奔着蒋海秋冲去,右手高高扬着,想打蒋海秋的嘴巴子。
干啥你?蒋莽子一把拽住他爹的胳膊,今儿他儿子成亲,谁给他儿子找不痛快都不行!
蒋老汉被蒋莽子拽住,就想顺手给大儿子一嘴巴,反正他这个大儿子一直忤逆他,让他多给点养老钱,他也不肯。
你个莽子,你他娘的连爹都不叫了是吧?看我今儿不扇你……
蒋莽子长的人高马大的,蒋老汉却是个干巴瘦的老头,老头想要扇他大儿子,那得他大儿子肯弯腰让他扇才行,否则的话,老头压根儿够不到。
蒋莽子又哪里肯配合他老爹打他呢,在蒋老汉跳起来要揍蒋莽子的时候,他顺势往后一躲,蒋老汉抡起的胳膊,就挥了个空。
别闹了!蒋莽子爆怒的将他老爹推了个趔趄。
蒋老汉摇摇晃晃的站稳,破口大骂道,不孝子啊,你这个不孝子,老天爷咋不嘎巴一个干雷劈死你呢!
蒋莽子语气不善的回怼他爹,老天爷长着眼呢,好人恶人他能分得清!
荀氏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她现在的腿已经不像先头疼的那么严重了,不过站起来后,她受伤的右腿还是不敢着地,她只能金鸡独立的样子站着。
眼看事情发展的偏离了方向,荀氏大喊一声,老蒋头,今个儿可不是谈你儿子给你养老的事儿的时候,你小儿子把我腿踢坏了,不赔我五两银子,你家谁也别想好!
蒋老汉被荀氏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转回身来,大声吼道,荀氏!你以前好歹是个秀才娘子,你咋能学别人讹人?你快好好站着吧,一个腿蹦蹦跳跳的像什么话?
荀氏腿疼可不是装的,她感觉她的腿肯定是伤到骨头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身边又连个伺候她的人都没有,不多要点钱,那怎么能行?
谁讹人了?不信找个郎中,咱们当场验伤,你看我是不是伤的很严重。说着,荀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强忍着疼痛似的。
虞小怜转头对她家护院道,去把咱们村吴郎中请来!
护院应了声是,大踏步的去请郎中去了。
不一会儿,吴郎中被带来了,男人们转过身去,荀氏把小腿上了的裤子挽起来,吴郎中看了看荀氏有些发青发紫的小腿,又伸手按了按,疼的荀氏嗷嚎一声。
腿骨伤着了,但没什么大事,在家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能走路了,不过不能干重活,像挑水担柴什么的都不行,这腿短时间没不能吃力,要想完全好了,得两个月出头吧!
吴郎中说完,放下荀氏的裤脚子,又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瓷瓶,我这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油,你每天自己抹上一些……
吴郎中,我的腿可疼了,我感觉骨头都断了,真不用打夹板吗?就抹这个药油就能当事儿?荀氏总觉得吴郎中把她的伤看轻了。
吴郎中把药油塞荀氏手里,如果你注意点,别在加重伤势,就不用打夹板,夹板沉啊,带着不透气,对伤势恢复也不好,能不带咱们就不带!
这个药油三百文钱,哪个给钱?
孙丰收连忙掏出一个银角子递到吴郎中手里。
吴郎中掂量了一下重量,给孙丰收找回来了一百文钱,并嘱咐荀氏现在这样,最好有人照顾,直到伤愈。
荀氏不甘心,想要再说些什么,被祁里正给拦住,
行了,行了,都是一个村的,别闹了!
祁里正说完,见荀氏没太激烈的闹,只是低声骂骂咧咧的,便赶紧让卢氏回家取钱去,取三百文钱来!
不行!荀氏突然大声道,三百文绝对不行,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不然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我儿子善和!
卢氏和蒋丁财嘀咕了几句,就在大伙以为他们两口子要讨价还价的时候,卢氏居然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使唤蒋丁财回家取了一两银子给荀氏。
荀氏骂骂咧咧的接了银子,然后看向孙丰收,好姑爷啊,你也听见了,吴郎中说了,我这伤得有个人照顾,这段时间我就得先住到你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