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景恪都觉得不可思议,女皇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前世出于对唯一女帝的好奇,他专门看过武则天的生平,记的还算是比较清楚。
她小时候的事情,以及袁天罡的批语‘若为女子当有天下’之类的,这些就不提了,主要是她人生的几次大转折点。
第一次是贞观九年武士彟病逝,吴元庆兄弟俩把他们母女赶出家门,杨老夫人带着她们姐妹回到洛阳居住。
第二次是贞观十一年李世民心情烦闷出宫散心,走到洛阳行宫的时候听说武士彟的女儿‘容止美’,就召她入行宫陪侍。
然后觉得这个女的确实很漂亮,就带回长安封为五品才人,但之后就不理不问了。
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十足的渣男。
第三次转折就是遇到了李治,后面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这一世长孙无垢没有死,李世民也没有出宫散心的计划,蝴蝶小翅膀把女皇入宫的机会给煽没了。
然而蝴蝶翅膀的威力还不止于此,一座因为紫霄观而多出来的道观带来的连锁反应,又把她送到了长安。
难道这就是俗称的历史惯性,非要让女皇入宫?
正胡思乱想间,后院已然到了。
陈景恪让武舒在门外稍等,自己进去找到孙思邈,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孙思邈听过后想了一下道:“可是前朝始安侯杨士达之女?”
陈景恪知道这个始安侯杨士达就是武则天的外公,就说道:“对,受伤的就是她,您认识她?”
孙思邈点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前朝时期,我来长安拜访名师学习医术应邀去始安侯府做客,远远见过她一面。”
“当时她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想到眨眼就已是满头华发了。”
陈景恪吐了吐舌头,这师父真是宝藏啊,时不时都能来一波惊喜。然后他就暗自沾沾自喜,这么算起来我和女皇陛下也是世交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给她瞧瞧吧,毕竟是故人呢。”同时心中还补了一句,以后会越来越少的。
孙思邈道:“走吧,先去看看她的伤势到底如何。”
师徒俩一起来到门外。
武舒是何等样人,不用人说就知道孙思邈来了,‘噗通’跪在地上:“请真人救救我母亲吧。”
这种场景孙思邈见多了早已习惯,道:“武娘子请起,我与始安侯和令慈也算故交,自当尽力。”
说着还朝陈景恪使了个眼色。
陈景恪赶紧过去,虚扶道:“武娘子请起,你这样师父也没有办法施救不是。”
武舒没有想到自家母亲竟然和孙真人认识,惊喜的道:“谢真人。”
只是起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失足还是太过于劳累导致,起到一半的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陈景恪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然后武舒整个人撞在他怀里,好巧不巧他的右手摁在了上面。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好几个形容词。
然后就被撞得连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最近锻炼扎马步下盘力量有所提升,估计就摔倒了。
即便如此,也把他撞的闷哼一声。
“哎呦。”武舒也发出娇呼,也不知是撞疼了可还是害羞。刚刚稳住身形,她就连忙退了好几步和陈景恪拉开距离。
尽管她很有心机,可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未经人事少女,被这样重重的摸到还是很害羞。
但她知道此事怪不得对方,就故作无事的道:“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陈景恪下意识的握了握右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对,连忙把手放在身后道:“没有没有,你没事儿吧?”
武舒岂能不知道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孙思邈眼角直抽搐,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徒弟做了什么。可这会儿当着大家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转头就往马车那里走:“先看看令慈吧。”
陈景恪心中松了口气,然后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然而在这个情况下作出这个动作,想不引起误会都难。
果不其然,武舒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陈景恪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
而且这位女皇陛下应该有些日子没沐浴了,身上那股味儿……反正在两人靠近的那一瞬间,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所以他有病啊,还伸手去闻。
可惜,现在属于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说不清楚了。
不过,有一说一……
女皇陛下的资本还是很雄厚的。
那边孙思邈给杨老夫人检查过后表情很是凝重,道:“伤到头部了,具体情况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武舒心中的大石头落下来一半,道:“谢真人。”
武畅也高兴的道:“谢谢真人。”
孙思邈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又道:“武夫人的病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不知你们现在何处落脚?”
武舒面露难色。
武畅更加心直口快一些,沮丧的道:“没有,我们卖了洛阳的老宅就连夜赶来长安了,在此处连个亲人都没有。”
孙思邈刚才已经从陈景恪那里得知了她们的境况,就长叹一声道:“哎,这样吧,如果不嫌弃你们就暂时住在观内吧,刚好也方便我为武夫人诊治。”
武舒感激的道:“谢真人,此恩武舒没齿不忘,愿做牛做马报答真人。”
孙思邈道:“无需如此,这也算是报答当年始安侯对我的礼遇之情吧。”
然后他就吩咐陈景恪安置母女三人,自然不能让她们去外院和仆从们住在一起,按照礼仪来说这是对她们的羞辱。
不过还好,之前修建紫霄观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光两三百平的小别院就修建了十来个。
除了潘师正一行人居住了一个外,别的都空着呢,随便就能住得下。
在去后院的路上,陈景恪几次想要和她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可他知道这事儿只会越描越黑,只能打消念头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等把三人安顿好,又指派了两名女道童教她们使用这里的东西,陈景恪就准备离开。
武舒跟出来喊住他,郑重的道:“谢真人相助,武舒感激不尽。”
“武娘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陈景恪客气的道,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刚才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但我真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