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硬着头皮接了汉武帝下达的指令。
原来老爷子让我看这两封奏疏,是这个目的。
让我杀人?为什么让我杀人?难倒故意让我树敌么?就算要处理核计丞的家眷,那也是廷尉衙门的事,为什么要让我去?
刘进想不明白,因为汉武帝本就是一个神秘富有心机的人,别看他老了,但依旧像一头卧虎。
刘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掉入这头老狐狸陷阱中去。
面对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刘进丝毫不敢怠慢,因为按照历史进程,明年就会爆发巫蛊之祸,刘进都不确定现在汉武帝是不是在布局。
“孙儿领命。”
汉武帝叫住欲离去的刘进,道:“等等,将她带上。”
站在不远处廊檐下的那名冷冷的抱剑女子,面无表情的踏着轻盈的脚步来到刘进身前。
“去吧。”
汉武帝挥挥手,示意刘进可以走了。
刘进看了这名面无表情的冷艳女子一眼。
他本想询问汉武帝这名女子是谁,但是想了想,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于是刘进点头道:“好!那我走了。”
他刚踏步出御花园,迎面又走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
这名少妇看了一眼刘进,眼中有些迷茫,只是很快,迷茫的眼神微不可察的亮出一抹警惕。
刘进看的奇怪,对后宫的这些人也不甚了解。
这女人谁啊?好像对自己并不友好的样子。
刘进想了想,问一旁抱剑的女子,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抱剑女子似乎没听到刘进的话,依旧与刘进保持三步的距离。
“喂,我问你话呢,你听到了吗?”
刘进再次拔高音量,对抱剑女子说道。
抱剑女子面色冷艳,面无表情,对刘进的话充耳不闻,脸上的神情比大汉这一场大雪还要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刘进心道这女子难倒是个聋哑人?不至于吧?
于是他又问一旁的内侍,道:“刚才进御花园的少妇是谁?”
内侍颤抖的道:“皇孙殿下可不敢瞎说,这话落到钩弋夫人耳中,恐怕讨不了好。”
看的出来,内侍对她很畏惧。
钩弋夫人,谁啊?
刘进忽然呆怔住了,钩弋夫人?赵婕妤?下一任皇帝刘弗陵的生母?
据说刘弗陵是她怀胎十四个月才生出来的汉武帝最小的儿子。
汉武帝觉得刘弗陵的出生,和传说中的尧帝一样,都是十四个月落地,于是对这名幼子很是看重,并且亲自赐钩弋夫人的宫殿大门为尧母门。
寓意就是尧帝母亲的大门……
这是多么强的政治寓意?!
难怪内侍会这么惧怕钩弋夫人。
现在大汉的后宫,权势最大的不是卫子夫,而是钩弋夫人!
难怪她对自己怀有一丝警惕,再她看来,汉武帝对东宫日渐失宠,皇位的归属很明晰的指向年仅三岁的刘弗陵。
而这个时候东宫的人却出现在了汉武帝身旁,这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进的危机感再次爆发出来,朝脖颈竖了竖衣领,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御花园。
……
另一边。
御花园的凉亭内,汉武帝盯着刘进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的道:“小子,皇权是刀剑里杀出来的,柔软的皇帝只能任人操持。”
“爷爷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让爷爷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汉武帝的种!”
“爷爷对你有期待,这一次,我在未央宫等着看你的表现!”
刘进对汉武帝揣摩不透的原因,是因为他对历史先知先觉,认为汉武帝会清洗后宫,但他不知道的是,汉武帝的心思其实在第一次见刘进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陛下,看什么呢?”
钩弋夫人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来到汉武帝身旁,很自然的躺在汉武帝的怀中。
汉武帝看着这名年轻的少妇,笑着道:“看梅花,御花园的梅花开的像血一样。”
钩弋夫人道:“哪有人将梅花比喻成血的呀,太恐怖了。”
“恐怖么?”
“我倒是期望着能不能血流成河呢。”
汉武帝的话,显然是对离开的皇长孙刘进说的,只是钩弋夫人不知道罢了,还以为汉武帝故意吓自己呢。
“皇上这两天怎么没去尧母宫?钩弋子天天奶声奶气的说想您呢。”
钩弋子,就是刘弗陵的小名,一个三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思念?这显然是钩弋夫人在夸大争宠罢了。
“呵呵,你想朕了吗?”汉武帝眯着眼,眼中带着浴火。
钩弋夫人脸颊一红,低声道:“想呢。”
“那走吧,下面给我吃。”
钩弋夫人脸色更红了,含羞道:“好喔……”
最起码史料这一点没记错,汉武帝在晚年的时候,依旧是个老色批!
……
刘进出宫了,身后除了那名抱剑的冷艳女子之外,还有三十明大汉甲兵。
明亮的盔甲在雪中泛着寒光,手里的长矛、斧钺、大戟在寒风中嘶鸣,腰口的佩剑、长刀露着杀气。
这支部队纪律严明,每一步都整齐划一,脸上带着戾气、杀气、自信、骄傲,可以摧毁一切靠近的敌人!
和这支军队比起来,那抱剑的冷艳女子,则柔弱温和了不少,刘进觉得这女子是花架子,当大汉真正军队男儿郎出现之后,女子身上所有的气势都被比了下去。
刘进不知道这支部队隶属于大汉皇宫的那一支,他对未央宫禁军都不甚了解,甚至都不知道汉武帝在未央宫布控了多少兵马。
寒风瑟瑟,微雪扑面,染白了刘进的发丝,空气中都充满肃杀。
一炷香后,刘进终于抵达位于长安东南隅的核计丞夏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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