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离开椒房殿,先去内帑下旨,请三百帛送于长乐宫。
随后他便朝着尧母宫飞奔而去。
钩弋夫人正在抱着三岁的刘弗陵玩耍,听到外面内宦苏文请见,便将刘弗陵递给宫女,这才对外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内宦苏文恭敬的进了大殿,跪伏于地,叩首道:“奴婢参见婕妤夫人。”
钩弋夫人嗯了一声,板着脸道:“有事?”
内宦苏文忙道:“回夫人,今个儿陛下在椒房殿大赞皇太孙进,还让奴婢赏赐三百匹帛送去了东宫。”
钩弋夫人听到这里,脸色阴冷的可怕,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文赶紧道:“奴婢告退。”
等他走后,钩弋夫人锦绣的朱红大袍下,双手紧握,低声咆哮道:“皇位是我儿子的!一定是我儿子的!”
“太子失势,却又冒出来一个皇太孙,你们卫家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
长乐宫。
当未央宫的赏赐送来之后,太子刘据有些不敢置信,史皇妃也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摆在地上的帛。
“殿下,这……”
史皇妃不知该说什么,眼眶有些通红,她已经记不起来有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陛下似乎已经遗忘了东宫的存在。
皇太子刘据又何尝不是,他心底万分复杂,呆怔的看着这三百匹帛的奖赏,虽然赏赐不大,但这却是表明一个信号。
一个汉武帝和东宫重修于好的信号!
“咱儿子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啊?”
刘据倒吸凉气,道:“怎么他人在外面,还能让老爷子在皇宫奖赏?”
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只是一个简单的代天子巡查,怎么还巡出来了这么多奖赏?
老爷子完全可以等刘进回来才奖的,可他没有,别看这个奖励不起眼,但却代表了太多东西。
刘据深吸一口气,宛如化石一样沉默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
翌日一早,持续了六日的雪,终于渐渐的停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并没有暖和,反到是让关中更加寒冷。
三十里亭的流民和百姓继续投入到房屋建设中,刘进抬头望去,村落内新建的房屋格局都已经变成了双侧朝下燕檐房屋。
还有一些地方官的杂役,拿着爬犁在屋顶侧面爬雪。
房屋这样改造以后,上方的积雪果然容易清理,以后被积雪压垮房屋的灾厄,会少很多很多。
以县尉为首的地方官们找到刘进,笑着道:“皇孙殿下,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是朝廷的何妨大贤,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房屋架构。”
“看起来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房屋结构格局,但却能有这么多妙处。”
“地方上百姓能活下去,真多亏了这位大贤,我们也是想寻机会为其修生祠,聊表谢意。”
其实说白了,他们只是想巴结人罢了。
在他们看来,提出这个构想的人,将来一定会官路亨通,现在要是能巴结上,对以后自己的官途一定大有裨益。
刘进只是莞尔一笑,道:“孤也不知道。”
众人一阵可惜,旋即便开始恭送皇太孙离开。
“殿下,不是你提出来的吗?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啊?”
马车上,阿青好奇的问刘进。
刘进没有对阿青解释原因。
马车持续在铺满大雪的道路上前行,这里距离咸阳还有几十里路。
路程不算远,但道路坑洼不平,实在很耽搁时间,一路走走停停。
建章营骑的都尉告诉马车内的刘进,说前方会经过一片山区,下面都是坑洼不平的石头,被大雪掩盖后,可能会出现剧烈颠簸,让刘进做好心里准备。
果不其然,马匹才走了不到三里的地方,马车忽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刘进身躯重心一个不稳,身躯朝后猛地一趔趄,双唇不偏不倚的点到正在角落抱剑闭目的阿奴嘴唇上。
阿奴瞪大眼睛,黑色长长的睫毛眨着,面颊顿时红了起来。
又一个颠簸之后,刘进的身躯被甩了回来,好不容易才搀着阿青稳住了身躯。
“奴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阿青好奇的看着阿奴,刚才马车内实在太颠簸,阿青压根没有回头,自也没看到方才一幕。
阿奴没有理阿青,垂下脑袋,双手将手中的剑抱的更紧了。
“殿下,你抱紧我噢。”
“外面实在太颠簸了,你不要乱摸我噢。”
“哎呀,殿下你怎么摸我屁股呢?”
阿青故意说着话,还挑眉一样看着阿奴。
刘进一脸无语,想了想,便抓紧阿青的修长的腿。
阿青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不,不要啊,殿下不要色色啊。”
等刘进的手脱开之后,阿青却又有点失落,还是道:“殿下,下次不可以这样对人家了,阿奴还在这呢,等阿奴不在了,咱们在……”
看着阿奴杀气腾腾的眼睛,阿青赶紧道:“等阿奴不在了,更不可以的!”
“我虽然地位卑微,但我洁身自好的。”
刘进:这丫头戏怎么这么多?话怎么这么多?
一路走走停停,队伍抵达咸阳城外五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
刘进让建章营骑就地安营扎寨,今晚就打算在野外度过。
建章营骑很快找到适合扎寨的空地,在雪地上升起篝火,四周也搭建起了军用帐篷。
他们的手法很灵活专业,显然已经习惯了野外行军。
等安营扎寨之后,建章营骑便开始去生火做饭。
明天即将是最后一站,结束了就可以回长安了。
这一路说不辛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