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在那次相灵大会中已然见过了方暮舟一改往日平和、狠戾无比的模样,但此时听闻方暮舟说出这般决绝的话语仍是被吓得一愣。
周浮秋此番声势浩大,自是不会轻易被方暮舟吓到,也绝不会因此有所退缩。
“是!玄设仙尊说的当真决绝,抵御万鬼妖邪是事关重大,但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又怎能算得上是万全之法,”周浮秋向前踱步,最终停在了长木桌的边沿,双手撑在桌沿,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未等旁人有所言语,周浮秋便自顾地继续言说,“谁能确信谢正容那厮不会再搞出什么手脚?若再一次起了疫病,说不定在座你我,都难逃一劫啊!”
周浮秋越说语气便越是激烈,语毕甚至一手握拳朝木桌之上狠狠砸了几下,仿佛他当真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亦或是当真为人界现下的状况感到忿恨不平。
宋煊环顾四周,便见在座所有人听闻此霎时失了言语,面上神色也只能用“五光十色”“难以捉摸”来形容。
但宋煊始终站立在方暮舟的侧后方,只能看到侧边的一点面颊,却根本无法辨识到他师尊现下究竟是何神色。
但不得不说,他师尊长发虚掩下露出的那若隐若现的脖颈白皙无比,又因着心中气愤添了些绯红,真的诱惑至极。
于是在周围几乎剑拔弩张的场景下,宋煊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勉强收回了心思,宋煊这才重新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却是周浮秋仍在大言不惭地发表着他的无耻言论。
“在座诸位皆为门派之首,想必心中已然有所衡量判决,谢正容虽已入魔,但此禁术并不会使其泯灭良知,愿诸君与在下一同将其捉拿,再着手天罚之事也不迟啊!”
周浮秋说到情深处,眼眶竟也泛出了些殷红之色,若非了解他的为人,宋煊怕是也要与部分人一般、觉得周浮秋当真是劳心费力地为大家考虑。
但前提并非如此,宋煊也断然不会信了他的片面之言。
“周宗主……”陆听白寻了空处便要以一己之力稳定现下状况。
竟被周浮秋丝毫不留情面地再次打断,“怎地,陆宗主这是还要为贵派之人强词夺理吗……哦,我知道了,莫非楚郢山还是想要像当初包庇偷盗禁术的小子一般,包庇谢正容那天理不容的罪人吗?”
众人的目光再次寻着周浮秋话语中点出的那人望去,宋煊莫名其妙地便被置于了话语中央。
而其下已然传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此一来宋煊便不会再忍。
谁料宋煊只是措辞的一瞬,手臂便被一个温柔而又坚定无比的力紧握住。
随之而来的便是方暮舟坚定无比、却又如泉溪潜流温润的声音。
“周宗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诬蔑于在下的弟子,究竟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含沙射影地暗指什么,想必周宗主在内的所有人心中多有所定夺。”
“但此事我并不愿拿到这般危机万分的时刻言谈,周宗主也万万要为自己留下颜面。”
“如你所说尽数不会使谢宗主失去良知,而在相灵大会中谢宗主究竟受了多么重的伤,在座也是皆看在眼中的,那般伤痛若想恢复如初已是无妄之谈,更不要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再次出世。”
“周宗主倘若仍是固执己见,便无需再言谈什么是非,随你的去做便好!”
方暮舟神色并无什么变化,但正殿内却仍是霎时鸦雀无声。
而宋煊耳中也只剩不知是方暮舟的、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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