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人,怎么加把劲儿啊?”
“眼跟前的道理泥泞不已,就算到了青州地界不也泥泞?”
“该走不动还是走不动。”
“是啊,铁大人您就别催了,催也没用有,这路没法儿走。”
“要想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吃点草不是?铁大人我们是真的冷的受不了,您不如让我们多歇歇,原地整个火炉子来,大家取取暖呢。”
眼瞅着自己口号喊得响,这些个随从人员该慢悠悠还是慢悠悠,毫无斗志,铁铉面色变了又变。
他不是生气。
而是心疼。
望着这些随从人员,最终他幽幽一叹开口说道:“诸位兄弟,实话给你们说了吧!”
“临行前,陛下和太子猜测青州遭了大灾,所以派本官特意来查实此事。”
“刚开始的时候,本官也是不太相信,毕竟地方若是遭了灾,我大明朝廷岂会不知?”
“但是,这一路上本官通过跟商队的交谈,在加上一路上的走访探查.......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青州的确遭了灾了。”
“而且这灾颇为巨大,很是严重。”
“本官为何要着急着赶路?就是想要赶紧来到青州,确认有了大灾之后赶紧上奏朝廷迅速赈灾。”
“所以,咱们越快到青州越能够快些拯救这里的百姓。”
“诸位兄弟,大多都是穷苦人出身......这冬日里挨饿受冷太苦了。”
“咱们只是出力受冻赶路,而他们恐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话。
随从人员相互看了看。
“铁大人原来有如此重要的使命。”
“说实话,这一路上我也感觉到了青州不妙。”
“村寨里有流民,商队里的商人也摇头叹息,不愿在踏入青州一步。”
“兄弟们,铁大人说的没错,咱们就是挨冻出力罢了,青州的百姓可是有性命之忧的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兄弟们就加把劲儿赶路就是了。”
他们又连续走了四个时辰,终于到了青州地界。
嘴里头不停地嘟囔道:“这路这么难走,青州地界恐怕更难......”
可等到他们来到青州地界之时,看到眼前黑漆漆的沥青路,铁炫带着随从和马车站在大路上,顿时愣了。
“这是?这是路?”
一上了年纪的随从趴在地上用鼻子嗅了嗅,伸手摸了又摸。
认真的确定道:“铁大人,这的确是路。”
“是由沥青所铺成的路,这沥青我曾经见过,极难开采。”
“而这里......竟然奢侈的将其用于铺路?”
另外一个叫张拐子的随从诧异的道:“咱是不是走错地儿?”
“不是说青州有大灾吗?人都要饿死了,那有力气修路?”
“是啊......”
众人疑惑,就连铁铉也是如此。
他站在沥青路上,朝前走了十步,看着路边上的界碑。
便十分肯定的确定道:“没有走错地方,界碑在,此地的确是青州府。”
“那可奇了怪了。”
所有人都疑惑。
但疑惑归疑惑,有了这样的路,驾着马车再也不用担心泥泞的走不动了。
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儿。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走,到了青州城便知晓了。”
铁铉喃喃道。
身边的随从伸手指了指天色提醒道:“大人,赶路恐怕是不成了,天要黑了,夜间冷的厉害,大家都遭不住。”
“嗯也是。”
“那就先寻得一处歇脚的地方,明日再行赶路。”
铁炫带着一行人快速赶路,在沥青路上驰骋着。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处庄子。
这庄子里的房屋一看便是新建的。
最主要的是这些沥青路竟然也都铺设到了庄子里头,虽然比不得大路上的宽阔,但也足以让人吃惊了。
“连村子里都铺设了沥青路......”
他们齐齐扭头看向铁铉。
“大人你确定青州遭了灾?”
铁铉整个人从脚到头浑身充满了疑惑,他吩咐了一声让大家将东西看顾好了,自己便寻了一处人家敲响了门。
“谁啊?”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老者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老丈,我们自应天府而来......想着天色晚了,能否借宿一晚?”铁炫连忙拱手询问。
“哦,借宿啊,你们等着。”
这老丈带着铁炫他们来到了一处空闲的屋子里,笑着说道:“家里的儿子和儿媳妇儿都没在家,这间屋子空闲着,借给你们住一晚。”
说着,还从外面的角落里提出一桶木炭来。
见状铁炫正要吩咐随从去取火炉子,却看到这老丈领着木桶便将其倒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古怪的炉子里。
随后又从自己屋子里拎了一些引燃过的木炭,将其掺在一起。
铁炫心头感动,连忙行礼道:“谢过老丈。”
而身边的随从连忙熟练的扒拉着去开窗户。
见状,老丈顿时急了,“你们干什么?”
“我们......自然是开窗啊,不然烧着炭火,晚上岂不是要中毒?”
众人连忙回道。
“哦,你们外地。”
“嗯,是,我们从应天府来。”
“应天来的啊?你们啥也不懂,也属正常。”
“你们关着门窗,这是我们青州最新的炭火保暖方法,你们尽管用,不会发生意外。”
他解释了一声就背着手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开口嘟囔道:“应天府也遭了难了?那可是天子脚下啊。”
“唉,都当过流民俺能够感同身受,流民苦啊!都也不容易......”
“明早上不用喊俺了,天冷,年龄大出不了屋子。”
“你们啊,明日记得早些赶路,到了青州城,能领救济粮。”
听着房门哐当一声关上。
铁炫和众多随从人员面面相觑。
啥?
这老头儿拿咱们当流民叫花子了?
不过,仔细瞧着众人一个个冻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模样。
还别说,真的像是流民了...
铁铉沉闷着,一言不发,感受着屋子里的温度正在慢慢上升,伸手摸了摸墙壁,面有诧异。
看着封闭的炉子,炭火似在燃烧。
伸手揉了揉鼻子,仔细的嗅了又嗅。
烧炭火的刺鼻气味儿还真的没有了。
铁炫凝眉,陷入了沉思当中。
刚才听老丈说的话,可以得知青州的确受了灾。
印象中的受灾,当是饿殍遍地,遍地哀苦。
可现在自己看到的场景。
路途通坦,寻常百姓家生活的比应天府还要好......
这是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