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不成没能听清,他们二位共同提起之人?”轮生眼含笑意地仰望着佛祖,虔诚地拜了三拜,随后起身转向小僧,“三墙之隔,我尚能听明了。啊,佛祖勿怪,佛祖勿怪,弟子也只是好奇罢了,并未有何等心思。”
小僧很是好奇自家大师是如何听见的,但是瞧见轮生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又打消了这等念头,说了一声告退,便离开了轮生所在的隔间,回到大殿诵经去了。
轮生静默了许久,突然笑出了声,笑得很是开心,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你等到今日才离开,便是为了看这等热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为了看热闹,等了有少说十日了吧?”
突然,空荡的室内响起一道慵懒戏谑的声音,“看热闹怎得了,本尊还不能来看看了?本尊只是好奇,究竟是何等女子值得他上心至今,甚至是付出如此代价,换来她的重生。啧,痴情种。
“如今一见那女子,倒是别有性子,是本尊赏识的性格,敢爱敢恨,潇洒自如,偶尔带着些腹黑,也是蛮好的。至少能在这诡谲云涌的地方活得自在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况且这丫头气运加身,叠加两世国运,当真是……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本尊且要看看,这小子要怎得才能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顽劣如你,”轮生摇着头叹息道,双手合十在佛像面前鞠了一躬,“行了,快些启程吧,要是被门外那人识破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放心,”那声音顿了顿,“他顶多就是将本尊揍一顿罢了,又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可他上次差点掀了你那本就不富裕的洞府,还卷走了好些东西,你不担心?”
“……得得得,上辈子欠他的,走了,往后你也要小心,北霖国那帮杂碎准备前往苗疆寻黑蛊师了,难保不准要对着她下手,一旦察觉什么不对,就立即去找那小子,他鬼点子一箩筐。”
“好,快些走吧,我听着就要散了,”轮生重新坐回了佛像前的蒲团,翻开了诵读到一半的经书,又开始翻阅起来,“若是被发现了,你保不准还要挨一顿。”
“得,就数你啰嗦,”声音很是没好气地抱怨道,“真不晓得你当初是怎么想的,非要等着那件事完成才肯还俗。呵,当真无趣。”
猛然间,室内的温度回升了几点,轮生便知晓,那人已经离开了,露出了丁点笑意,“顽劣如你啊……这么些年了,还是这般喜好看热闹,哪天倒真是将你自个儿搭进去了,你还笑得出来?”
秦明昭因为受惊加上应激,当晚便住在了太子府,便于秦明岚照看,也能让他放下心来。
翌日,太子府。
秦明昭收拾整齐后,又穿上了从帝姬府专门拿过来的朝服,“哥,你这屏风倒是好看,”秦明昭站在屏风内侧,观察着面前的几扇屏风,“像是天都那个画师出手的《松鹤祥瑞图》。”
“是啊,”秦明岚的声音从外侧传来,带着些许愉悦和欢欣,“这幅屏风是他在生辰宴上送来的,别看此人画技高超,但实际上却是个酒鬼,嗜酒成性,也难得他有这心了。”
“这倒是不错的,你若是有喜欢的了,大可以找他去作画了,”秦明昭戏谑道,“说实在的,你觉得今日上朝,父皇会说些什么?”
“十有离不开海衙府司,”秦明岚在外不停地拨弄着刚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几碟小笼包,“弄好了没有,弄好了就过来把早膳用了,省得你到时下朝了又不愿意吃饭了。”
秦明岚深知自己的妹妹有这个毛病,一旦错过早膳时间,如非特殊情况,一定会草草了事,回府后啃几口点心,喝一杯热茶就算是了事了,从来没有正经八百地解决过早膳。
“哦好。”换好朝服的秦明昭从屏风背后绕了出来,端坐在了秦明岚身侧,净过手后便开始用早膳了,“……谷雨做的汤包?”秦明昭咬了一口,便察觉出来这是谁的手艺了,“难为她起这么早还要忙活早膳了。”
“这么一相比较,”秦明岚打趣道,“你家女官可是比轩辕他们贤惠多了。”
“谷雨和清明手艺再好,也没有你身边那几位杀人手稳,”秦明昭面不改色地说道,“她们几个首先是女官,必要的时候,才会成为死士,夏至他们也是同样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秦明昭饮着热茶缓缓说道,“我不会动用他们每一位。”
“……好了,”秦明岚眼见气氛低沉,便开口插过了话题,“先用早膳吧,不然早朝赶不上了。”
“好。”
等用过早膳,秦明昭便和秦明岚乘坐上自己的马车,快而不急地前往了皇宫。就在两辆马车路过昌隆街的时候,突然秦明昭的马车停了下来,而正坐在马车中打瞌睡的秦明昭差点被惯性甩得一头磕在马车壁上。
“怎么回事?”被惊醒的秦明昭此刻很是不高兴地问道。
“殿下……”夏至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您还是自己来看吧,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您交代了。”
秦明昭没好气地掀开马车帘子,“究竟是……顾寒渊?!”秦明昭惊异地瞪大了眼,上下打量着拦住她马车的那个人,“你这是……被谁给揍了?!来人……”
“殿下,”顾寒渊的嘴角挂着淤青,所以原本看起来暖意融融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倒是那么滑稽和难堪,“臣无事,就……只是当时没能看清,跌倒了罢了。”
“……你跌到什么地方了,”很显然,秦明昭并不相信顾寒渊这番说辞,“能将你脸上的青紫均匀分布?还有,你的嘴角是跌倒在他人的拳头上了?”
顾寒渊愣住了,听到秦明昭这么一问,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秦明昭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殿下,可否允许臣搭个便车先,臣的马车昨夜留在了镇国寺,今日又为时过早,不便叨扰,所以今日臣测算到殿下将由此经过,便厚着脸皮前来请求殿下,行个方便了。”
秦明昭看着鼻青脸肿的顾寒渊,一时间居然有些怜悯和愤懑,“上来吧。“随后便放下了门帘,等待着顾寒渊。顾寒渊连忙喜滋滋地凑了上去,坐在了夏至身边,刚想开口道谢,却听马车中传出秦明昭冷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