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海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莫璃轩,完成莫璃轩所有的心愿,仅此而已。
镇国寺,静室内。
“哟,看来他们还是止不住自己作死的脚步啊,”顾凛寒看着自己面前的卦象冷笑连连,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呷着,“将北狄部落拉进来不说,竟是还惊动了那位,啧,真是找死到了极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当真是……”轮生闭着眼,心中默念着佛经,手上缓慢敲打着木鱼,“不可活啊……若非他们这般挑衅,怎会惊动两位殿下,还拉低了自己的国运。
“本应是能在世间继续存活个百年,将自己发展壮大,却是因得为君不仁,为帝不慈,招来杀身之祸,灭国之灾,败坏国运不说,还连累了后世子孙的气运,当真是……”
“你管他们作甚?”顾凛寒一脸鄙夷,“他们这完全都是自己作死,又何苦怜悯他们?众生皆苦是没错,可这般却是他们自讨苦吃,又有何需要怜悯之处?又不是鲛人族,我又何须怜悯?”
“当年之事并非错在于你,”轮生很是头疼地回身瞧着那边大爷一般的顾凛寒,“鲛人族本就触犯了天道法威,你在其中不过是推波助澜之作用,就算没有你,也会有人焚烧经文,上书天道降罚。
“你又何苦一直拿着这件事来惩罚自己,在这世间赎罪百年?”
“轮生啊,”顾凛寒轻笑一声,语气中含着些许无奈,“你我不都是一样的吗,又何苦再来劝我?子夙那孩子尚且可以为了内心负罪在这里连任六朝国师,那我又为何不能在这世间赎罪百年?
“当时上书天道,主谋可是我啊,你不过是在一旁帮着细数鲛人族这些年犯下的戒律,又何苦陪着我在这世间赎罪?”
“你……”轮生顿时无语凝噎,十分不雅地朝着顾凛寒翻着白眼,顺手将身边的某样东西直直丢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此刻的悠闲,“抄经文去!”
“嘶……痛痛痛……得得得,我抄,我抄就是了。何苦动手呢,你这是谋杀亲……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眼瞅着轮生又要扔过来一本经文,他立即识趣地闭紧了嘴,拿起了一旁的纸笔,开始抄写。
虽说抄写经文,为前线的秦明昭祈福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这般赶鸭子上架,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呢……虽说有满腔怨言,但顾凛寒却是丝毫不敢争辩。
不过,不得不说,这顾家的一老一小,在某些地方之上,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粘贴复制了。看呐,这躲闪示弱的模样,就连伸出手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呢。
顾寒渊……不愧是你,丢人玩意。
顾凛寒有本事你别怂啊!
而此时,远在北境边关之外的一处森林旁。
北狄部落可汗拓跋鸿此时正在很认真地研究着从北霖国那里拿来的边关布防图,一边指着地图上的一些重要地点,一边同自己的副手——北狄亲王拓跋烨商议着下一步的进攻。
“这里,他们分明标注着寒镜关所拥有的驻军,绝对不超过两万之余,怎得等我们前去,却根本就不止这一数,”拓跋烨一脸愤慨地诉说着,“据我那副将图混目测,那城中的驻军至少多出来了五千人!”
“北霖国的这副边关布防图,是从东凌国的皇族手中弄来的,能接触到这北境边关的,可就只有那一位,她怎可能将自己的地图都记错呢?”拓跋鸿也是一脸疑惑,始终想不通这其中的门道。
按理来讲,边关是不可能轻易变更驻军数量的,一旦有所动静,怎可能不会被敌方觉察?再说了,如果真是按着阿七所言,那这般大的举动,北霖国应该很早就有了消息,怎会打得这般措手不及?
奇怪,当真奇怪。
拓跋鸿想不通其中的渊源,心中始终像是有一块石头高悬着,而束缚住那石头的,只有一根堪比头发丝的绳索,一旦这根绳索断裂,那么……
他不敢去想,自己当时的心境会是有多崩溃。本以为帮着北霖国征战东凌国,自己就可以保护得了阿七,不会让她被部落中那些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抢去,可没成想……
一想到那些家伙的恶心嘴脸,拓跋鸿恨不得当场冲上去,将那些家伙的脑袋拧下来!
“阿兄啊,”一个甜美却充满着疑惑的声音蓦地从身侧传来,“你又在苦恼什么呢?”
“……没什么,”拓跋鸿猛地抬眼,瞧见了自己正在担心的人儿,忽地换上一副笑脸,迎接着方才出去撒欢的妹妹——拓跋璃,伸出手去拂去她小脑瓜上的一片树叶,“此番出去可是开心?”
“自是开心,”拓跋璃笑容满面地拿出了自己此番森林中寻宝所得的一罐蜂蜜,“阿黑瞧见有个蜂巢,我便顺手将它打了下来,摘了些蜂蜜。”
“哎哟我的祖宗,”拓跋烨连忙紧张得不行,赶忙和拓跋鸿一起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蜜蜂蛰过的痕迹,“那可是蜂巢!你可有让蛰到?快,喊医官过来瞧瞧!”
“不用啦,”拓跋璃连连摆着手拒绝,“没事,我没被蛰到,倒是阿黑……”她有些讪笑着低下头去,看着身旁那个狠不得将自己埋在沙子里不见人的大黑狼,“阿黑,你让阿兄看看。”
“唔……”
阿黑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被蜜蜂蛰肿的脸颊和嘴唇,满脸写着“我是大冤种”,“唔……”
“这是……”这一番场景,就连一向淡定的拓跋鸿都惊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我本想带着阿黑躲在那河中避难的,”拓跋璃挠着脸讪笑着解释道,“可没成想,那群蜜蜂追得极紧,阿黑为了让我先躲进去,就自己将那群蜜蜂引开了,结果……”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要不是阿黑没有办法应付那群蜜蜂,怎得会出现这般景象。但拓跋鸿听后,反倒没有之前的那般轻松了,神色甚至是变得更为严肃了。
“阿七,”他深叹一气,脸色阴沉地严肃道,“日后切不可让阿黑离开你一步,半步也绝对不可!你明白吗?不要觉得这是阿兄在危言耸听,这军营可不比科伦娜草原安全!
“这里大多都是男人,我们北狄部落本就低着他们一头,他们自然会认为就该骑在我们头上,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确实危险。可为了不让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强娶你,我只能出此下策,将你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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