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乡村夜色。
程哲跟温柔两人坐在车后座，前面是司机小张和程宏盛。
程宏盛正在打电话。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程哲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她似乎心情有些低落，局促的缩在一旁，看着窗外发呆。
一小时前。
他们还在温奶奶家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饭桌上又是一只鸡，还有些别的好菜，温奶奶为了给他们饯别下足了功夫。
程宏盛看着那道魔芋焖鸡，
听说昨晚温奶奶也杀了鸡的事，
立马打趣说：“我儿子的到来不仅让两个人改变了命运，还让两只鸡也改命了。”
他啧了一声，“这不？本来活得好好的，现在都双双命丧黄泉了！”
程叔叔说话太有意思，温柔抿唇笑了一声。
又看到程哲泪光闪烁，一直在吸鼻子。
便问他：“你怎么了？不用为这两只鸡这么难过……”
程哲打断她：“不是，这鸡肉辣椒放太多。”他啃了一大口，斯哈了一声，“辣死我了。”
温柔：“……”
温奶奶跟程宏盛看着两个小年轻，
笑成了一团。
——
只是离别来得匆忙，
温柔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就跟着程哲离开了。
对于程哲来说，温柔是前世生死与共的爱人。
可对于温柔来说，
他们不过是昨天才刚认识而已。
再加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所以难免慌张。
程哲往温柔那边靠了靠。
伸出手想去握一下她的手，安慰一下这个紧张的女孩。
女孩像是感应到了程哲的心里活动，
于是转头看向他，对他笑了笑。
她水晶般剔透的双眼荡漾着无限柔情，
程哲的心一下就被击中了。
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的手马上就要伸到温柔那边了。
可惜他的老夫父亲突然转过身来，说：“妈妈这段时间去外地出差，我也会很忙。小哲啊，你在家多照顾一下妹妹啊，开学也跟她一起。”
程哲闻声立刻收回手，
尴尬的往后脑勺摸。
“知道了，这还用得着你说？”程哲叹了口气。
接近未来女朋友的计划夭折了。
程哲好气。
转头看了眼温柔，只见女孩往角落处缩得更紧了。
好吧，看来是又害羞了。
——
车路过镇上。
小镇上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店。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
打了一路瞌睡的两个小年轻碰巧醒来。
程哲叫住司机：“张哥，这里停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他打开车门，下车，转身的时候跟温柔对视了一眼。
“一起去吗？”
车外的少年指指超市的方向。
温柔睡得迷糊，也没仔细看外面是什么地方，就听程哲的话下了车。
在看清自己身在何处时，她猛地低下了头。
她手指捏着衣摆，
耳尖通红。
因为她发现——
这家超市的隔壁。
就是……她今天下午给程哲买内裤的那家店！
温柔：……
然而程哲对此一无所知。
他看见温柔这副怕见人的样子，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人啊？
真不知道她平时在奶茶店是怎么工作的。
也太纯真可爱了点，程哲心想。
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了弧度。
温柔被程哲拉着往超市走近了几步。
她在心里默念：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只要我进超市的速度够快，
就不会有人发现我。
“诶？”很巧还是很不巧，服装店老板娘突然出声，
对即将一脚迈进隔壁超市的女孩说：“真是你啊？怎么样，你男朋友……”
想起什么，她又改口道，
“你爸爸……他觉得内裤合适吗？合适的话要不要再买一条给他啊？”
老板娘试图揽生意。
程哲：“？”
程哲停下脚步，看看温柔，又看看隔壁服装店老板娘，
想起温柔把盒装内裤给他的画面。
瞬间明白过来。
……
“你在外面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不解释解释？”程哲好笑地问。
女孩脸爆红，她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柔心想。
面前那堵墙，
可不可以，
自己过来，
把她撞晕……
——
一路无话。
程哲拎着在超市买的零食和饮料，分给车上的每个人。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吃程哲的东西，
但她刚刚才在程哲面前闹了那一出，
想解释又解释不清，
又不想让他更生气，
就只好乖乖的接受他的投喂。
给什么吃什么，
只是感觉每吃下一口零食，就像是吞下了一大口尴尬……
几小时的车程。
车总算是驶入了市区，
这里是程哲从小长大的城市。
但对于温柔来说，却是无比陌生。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窗外，
即使是晚上十点多钟，
城市依旧热闹，霓虹灯混乱地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亮起，到处都是车辆和行人。
温柔从没见过这样的夜晚。
这个城市，与那个她从小生活的村子完全不一样。
她捏紧手指，紧张又不知所措。
“怕什么？”程哲问。
他已经盯着温柔看了老半天，想不知道她在紧张都难。
“以后有我罩着你。”见温柔回过头，他继续说，“别怕。”
像是被喂下一粒定心丸，
温柔的紧张不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程哲被女孩的笑感染，也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两人对视一眼，
又各自把头转到一边。
幸好副驾驶的老爸睡得够香，不然他恐怕都要被这两人眼里的电流给电死。
……
过了几秒。
程哲逗她：“毕竟你都在外面给我安了那么个身份了。”
“那我可不得好好照顾你，扮演好那个角色嘛！”
电流戛然而止，想到自己跟内裤店老板说的那个称呼，某人又开始脸红了。
温柔：“……”求求你放过我！
——
车开进小区。
程哲先带着温柔下车，说要带她先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温柔四处张望，
张望完了又局促的低下头掐手指。
这片全是独栋别墅，精致阔气。
小区的绿化也做的很好。
温柔走在其中，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知道程哲家境好，但没想到能好成这样。
自己好像……
再多活几辈子都配不上这个男生，温柔心想。
想完又意识到不对，她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只不过是接受程哲资助的一个贫困生罢了。
怎么可以妄想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