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很是不服:“凭什么他算就是连中两试,我算就是大难临头!”
陈百生不急不缓道:“那位老先生是无意写下‘串’字,阁下却是故意书写而成。”
“老先生是无意,你却有心。”
“‘串’下有心,是为‘患’,这乡试对你来说,只会是祸患一场!”
中年人听得愣在当场,细细一想的确如此。
再回想起那件事,连忙再度问道:“敢问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陈百生一挥拂尘,这人身上带着一抹戾气与血腥,是多年前曾失手打死人。
这种身份去乡试,难不成当官府是傻子?
“去官府投案自首吧,几年牢狱之灾总好过提心吊胆。”
中年人脸色难看的想了想,终归是狠下心。
“我听道长的!”
放下一块碎银,大步朝着官府走去。
“好!”
“道长神机妙算!”
“道长宅心仁厚啊!”
见此一幕,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
陈百生不为所动:“下一位!”
而这次来的不是算卦的不是百姓,而是和尚。
“就是他!”
几个和尚冲上来将卦摊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点着六个戒疤的和尚走上前大声道:
“阿弥陀佛,这个妖道在应天府中招摇撞骗,危害一方,致使乡亲们蒙骗,今日贫僧就要为民除害!”
“动手!”
一声令下,几个和尚就要冲上来掀摊子!
什么玩意掀陈道长的摊子?
后面排队的百姓哪能坐得住。
呼啦一声,
不少人自觉挡在前面,指着和尚们怒斥:
“你们哪来的和尚,竟敢对道长无礼?”
“谁道长招摇撞骗,我看你们才是野和尚!”
“赶紧滚,好不容易排到我了,你们从哪冒出来的!”
……
但凡能来找陈百生算命的,都对佛并不是那么虔诚,甚至还有人骂骂咧咧,出口就是国粹。
慧圆和尚愣住了。
他是城外栖霞寺的和尚,自从朱元璋建立了大明,因其当过几天和尚的缘故,佛家地位猛涨。
再加上朱棣登基,追随他的又是和尚姚广孝。
这也导致了整个大明的和尚都趾高气昂。
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狂敛香火钱。
可就在这些天,来栖霞寺上香供奉的百姓越来越少,一打听才知道城里面出了个道士。
不仅铁口直断,更是卦金随缘,哪怕给俩枣也是同样对待。
这无疑是断了寺庙的生路,于是,慧圆当即带着武僧下山,想要给这个道士点教训。
没成想,这道士竟然有如此高的声望!
眼看群情激奋,几个武僧被推来推去。
慧圆稳了稳心神,打了个佛号道:“诸位施主可想好了,尔等此举乃是对佛祖不敬,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话起了作用,没人再推搡和尚,毕竟下地狱对寻常人的杀伤力不小。
慧圆见状心中一喜,继续道:“我佛普渡终生,昨日听一位施主哭诉城内有一妖道,专以骗人为生,贫僧不忍看到诸位施主蒙骗,特来清扫,此举乃是为了匡扶人间!”
“若是诸位施主心有烦恼,不如到城外栖霞寺走一趟,佛法照耀下想必会有收获。”
不得不说,这个慧圆和尚有点脑子,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可仅凭这两句话却是很难将人唬住,陈百生卦无遗算可是亲眼见着的。
你说是骗子就是骗子?你说清扫就清扫?
“和尚,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赶紧走吧。”
“道长可是真正的大师,凭什么说他是骗子!”
“赶紧走吧,待会惹得道长发火,给你们改了命数,下半辈子就毁了!”
有十八层地狱在那放着,百姓们不敢再推搡,却是坚定的站在陈百生身旁!
慧圆差点没气笑了,一个年轻的娃娃也敢称大师?还能改命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陈百生被众人簇拥,闭目养神的模样,慧圆更加恼火,看我不拆穿你的骗术。
“既然诸施主都说你是神算,你敢不敢为贫僧算上一卦?”
“有何不敢?”
陈百生眼皮不抬道。
慧圆大喜,他当然明白这些算命的套路,不过是说些棱模两可的话忽悠人罢了。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算算运势!”
“卦金百两!”
“你不是卦金随缘么?凭什么要贫僧百两!”
“爱算不算!”
“你……”
慧圆气得语滞,可为了当众拆穿陈百生,只得咬咬牙摸出一张银票丢了过去。
陈百生依旧闭目,挥了挥拂尘:“感谢诸位乡亲仗义相助,这钱拿去吃茶吧。”
一百两银子不算小数,应天府的百姓收入颇高,每年也只有几十两。
当即一群人喜形于色,连连冲着陈百生道谢。
这一幕看的慧圆差点没背过气去,“钱也给了,现在能总能算了吧?”
陈百生睁开眼一抹淡淡的金光闪过,盯着慧圆打量了一下:
“不出十息,你必遭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