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后有一个房间，只简单摆放了几套桌椅，没其它的布置。这房间不待客，纯就是给那唱曲的、舞蹈的、杂耍的人休息准备用的。

    如今这房内，有一个女孩与一个老翁的两人。

    老翁擦着一根褐色的笛子，女孩坐在他的旁边，端着碗水正在喝。

    “菊字号雅间轩少爷出铜钱一吊请喜鹊姑娘唱曲！”

    这喊声传了进来。

    “一吊？”女孩一下坐起，有些惊喜地，“爷爷，我没听错吧？”

    “好像，是说了一吊！”老翁半带迟疑地。不过，他马上就站了起来，“丫头，快，这是咱的大主顾，咱可不能让人家久等。”

    女孩也使劲点头，便扶着老翁的胳膊，一起走到了门边。

    老翁推开了门……

    李轩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忽然见一个老翁带着个女孩走了出来。

    他愣了。

    随后朝旁边招了招手。

    “少爷，怎么了？”老金凑到跟前。

    李轩扭住了他的耳朵，“你说的水灵的唱曲姑娘，就这？”他手上使了点劲儿，痛得老金呲牙咧嘴。当然，恐怕也有装的成分吧。李轩说：“老金，你这家伙不会是喜欢这种小女孩吧？”

    那跟着老者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

    李轩觉得太小了，美啊什么的，这还根本不是能去欣赏的阶段啊。

    老金说道：“咳，少爷，我那，不也是听说的吗？我也是受害者，也是被骗了。不过，这小姑娘再过个两三年，肯定就是真水灵了。您看她，是个美人胚子吧？传消息的人倒也说得不完全错。再说嘛，只要她唱的好听……”

    他把手伸到耳边，想要挪开李轩的手。

    “嗯，姑且听一听，也行吧。”李轩道。

    不过，他觉得人是没有看头了，便要从窗台离开。

    “那、那个，请问，轩少爷是哪位？”小姑娘却喊了起来。

    那声音的确是蛮好听的。

    李轩就停住，说道：“是我。”

    小姑娘看到竟然是个童子，也愣了一下。

    接着才猛地鞠了一躬，又小心地，“小少爷真的要打赏我们一吊钱吗？”

    李轩温和笑道：“那是请你们唱曲的钱。你唱得好听，才有打赏。”

    “真的？”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惊喜，“真的还有打赏吗？”

    “喜鹊。”老人低唤了一声。人家是否打赏，他们可不能逼着的。他冲李轩拱手道：“多谢少爷点了喜鹊。喜鹊有失礼之处，还望少爷海涵。”

    “不妨事。”李轩含笑道：“你们要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他走到了桌边。要坐下时，忽然瞧见上官平站在数步外。

    “怎么了？”李轩朝自己的位子旁边示意，“过来坐啊。”

    上官平却看了眼其他人，以及桌子上被伙计摆上的碗筷。

    算上老金与六名家丁……九套碗筷。

    这意思是，他们也会入席的吗？

    他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李轩却明白了。

    “你不习惯跟外人一起用餐吗？”他便对店伙计道：“再开一席。四样菜，以精致的为主。”

    他站了起来。

    这房间的角落里就有桌椅的，家丁们连忙帮手，将桌椅拉到了窗边，再摆上两张椅子。

    这张桌子由于人少，可以完全贴着窗台。即便是李轩的个头，坐下后，也能看到窗外的。

    他走了过去，示意上官平跟自己一起，“我陪你……你不会还不习惯吧？”

    还打趣了上官平一句。

    但接下来，他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扭头看向窗外。

    那女孩开始了清唱。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岁岁来这里……”

    缓慢的音调，十分有穿透力又空灵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扩音设备，却听来清清楚楚。

    连上官平也被这声音吸引……本来是对李轩的打趣暗暗不满，现下，却将这情绪抛诸脑后。

    舞台上只有女孩。

    老者已经站到了舞台下。

    女孩一边唱，一边合着拍子向左或向右摆头。一种纯真的感觉，活泼又纯朴自然，传递到了众人心头。

    女孩清唱了一遍后，慢慢地旋转，做出简单的舞蹈动作。

    也是这时，老者开始吹奏笛子。女孩又开始第二遍地唱了起来。

    还是同样的歌词。

    当然了，李轩是知道的，这首歌，就是这么短的。

    不过，这点也很符合这个时代……此时唱的曲子，多是将诗词赋曲，直接唱出来。

    普通一首诗或一首词，才有多少字？

    都是反复唱几遍，增加歌唱的时间了。

    这女孩也是一样，将一首小燕子穿花衣的曲子唱了五遍，才停了下来。

    她期待地看着李轩。

    自己的表现是没有问题的，其他客人都夸赞过。就算是这一次，也有人喊了‘好’字的。所以，会有打赏吧？会有吧？

    她释放着这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