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三月!
京城!
血色的残阳照应在整个京城上空,染红了整个京城七门。
正阳门前。
城外擂鼓震天,数之不尽的贼寇如同潮水一般,冲击着京城正阳门。
同时一首歌谣不断的在外响起: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开门开门迎闯王!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这些贼寇唱着这首歌谣,如同着了魔一般,不要命的冲向了正阳门。
正阳门守正孟兆祥一身是血,身先士卒的抵御在城头上。
“杀!杀光这些贼寇,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入京城!”
孟兆祥双眼充满血丝,声音沙哑,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一众正阳门的大明守军,此时也是杀疯了。
齐齐嘶吼!
“杀!杀!杀!”
此时,坚守在正阳门上的这些大明守军,不管是有伤的还是没伤的,哪怕是断手断脚了,浑身多处受创的,都咬牙坚守不肯退让半分。
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身后是大明的京城,代表的是整个大明!
京城若是没了,大明也就没了!
况且他们的父母妻儿,都生活在这京城之中。
若是让这些贼寇破了京城,大明会瞬间崩塌,他们的家人也会全部遭殃!
所以,哪怕是战死沙场,他们也不能让贼寇入城,蹂躏他们的父母妻儿!
只是……
城下的贼寇太多太多了。
如同无尽的洪水一般。
完全杀之不尽,灭之不决。
而且这些贼寇完全像是不怕死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正阳门,让整个正阳门如同波涛中的堤坝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冲垮。
“爹,这样下去不行的,这些人根本都疯了,完全不怕死,照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守不了多久,将士们就要死伤殆尽了!”
孟兆祥的儿子孟章明一身甲胄,在砍翻了几个冲上城头的贼寇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孟兆祥闻言,眼中透出一丝悲哀:
“挡不住也要挡!京城若破,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就真的没指望了!”
说着孟兆祥带着悔恨的看向皇城方向一眼,苦涩的道:
“为父悔不当初啊,若是当初为父愿意相信怀王殿下的话,何至于让我大明有今日之危?”
孟章明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怀王朱慈烜,当今陛下嫡次子,母亲周皇后。
只是,出生后就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
从小就时而疯癫,时而痴呆,被皇后寄样在张太后那。
一个月前,这位怀王殿下,突然闯入了朝会,在朝会上扬言大同府会失陷,京城将陷入巨大的危机。
让皇帝和朝臣们赶紧想好对策。
可对于这位怀王都有所了解的满朝文武,包括当今陛下在内,又有谁会信这位怀王的话?
哪怕当时这位怀王口齿清晰,说话间的语气丝毫不像是疯癫痴呆之人。
最终这位怀王殿下被禁军强行拉走。
事后,据说当今陛下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皇后一顿,还将这位怀王殿下锁入了冷宫。
可现在想想,那位怀王的话,如今不正应验了吗?
半月前,大同失陷,十日前宣府投降,两日前保定被破,到如今李闯贼军兵围京城。
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大明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式急转直下,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
而京城襄城伯李国祯所统京营军,因久无薪饷,毫无斗志,根本就指望不上。
若非,他爹对那位怀王的话,将信将疑,临时从京城巡城营和孟家抽调了一部分忠勇之人,组成了一支数千人的城防军,此时正阳门怕是早就被贼军破了。
想到这,孟章明也在想一件事。
如果,当初有人愿意相信这位怀王殿下的话,做出了对应之策,大明局面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如此地步吧。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京城之危,以成死局。
说再多都是多余的,为今之计,只有死战到底,为大明尽忠。
就在孟章明胡思乱想之际。
孟兆祥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说道:
“明儿,你是我孟家独子,为父若是战死,你就带着你母亲和媳妇儿一起逃吧。”
孟章明却坚定的道:
“父亲为社稷守节,儿子又岂能做那贪生之人,京城若破,君亡父死,我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
孟兆祥看着目光坚定的孟章明突然大笑道:
“好!好,生儿如此,夫复何求!你我父子二人共赴国难!”
……